但昧著良心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甚至是攀誣某人,將這把火燒到自己的好友身上,配合某些人的陰謀詭計,卻又是李邕極度不願意的。他便在兩難的選擇中煎熬,直到到了堂上他也沒有個具體的答案,沒有做好真正的選擇。
“李邕,本官問你的話,你沒聽清楚麼?你挪用公錢的款項的詳細用途,必須一一在堂上交代清楚。”楊慎矜皺眉道。
“……”李邕依舊沉默。
楊慎矜面色陰沉,冷冷道:“李邕,你不要妄圖抵賴,你不說本官也查的清清楚楚。你的賬目一筆筆都已經被還原了,你若以為沉默便能糊弄過去的話,那你便錯了。”
李邕身子一震,終於開口輕聲道:“……罪官不是抵賴,罪官只是年事已高記憶減退,根本記不得這些錢款具體用於何處了。”
“好,那我便幫你回憶回憶,傳北海郡其他涉案官員到堂。”
堂下首一干北海官員早已到位,聞言魚貫上前來,站在李邕周圍朝上行禮。
楊慎矜指著眾人道:“一個個的說,誰敢隱瞞包庇,當堂打死。趙堅,你第一個說。”
司馬趙堅面色晦暗,轉身對李邕作揖道:“李太守,卑職得罪了,卑職不能替你兜著這些事情了,李太守要怪便怪你自己鑄下了大錯吧。”
李邕面無表情沉默著。
趙堅吸了口氣朗聲道:“堂上,李太守經過卑職手挪用的公錢五百八十七貫,除了支付部分宴飲酒席歌女紅妓的費用之外,其中三百貫是去年八月二十七日讓本官帶到京城交給李左相府管事梁思歸。此款因無名目,李太守命卑職以耕作機具入賬……”
李邕的面孔扭曲著,這完完全全的是誣告和捏造,自己確實曾經讓趙堅帶了三百貫錢去京城交給左相府的梁思歸。但那款項本就是是轉交李適之代買本郡機具水車良種鐵器等耕作用具。那是北海郡公用支出,只是自己圖省事走了私人路子,也不過是想圖個方便罷了,卻在趙堅口中成了沒名目了。
趙堅開了頭,後面的人便更容易開口了。
“卑職經手的一千餘貫的款項,除了隨同太守出行支付詩酒費用之外,有三筆分別為二百貫,四百貫和一百貫是前年冬天去京城時,李太守命卑職置辦厚禮拜見了京中幾名朝臣。李左相和裴尚書府中都曾送禮。這些賬目回來後太守命卑職以賑濟災荒入賬上報。但直到現在,上面並沒有將這些款項當做賑濟款登出。”這是長史劉成功的交代。
司戶蔣青的交代更是冗長,因為很多筆款項都是從他的賬目上直接撥出,他不得不捧著一張進出明細的賬目照本宣科。其中自然有李邕揮霍的專案,更是詳細記載了宴飲何人,酒菜的價格,請的紅妓的價格花費等等,可謂是精確到了極致。這其中,宴飲的人當中,淄川太守裴敦復的名字出現了八次之多,不斷的被提及。更有一項以不明用途標註,便是李邕今年二月去京城參加梨花詩會時從賬上撥的三百五十貫錢款。
李邕聽著這些曾經對自己忠誠的手下官員們滔滔不絕的交代,他知道,楊慎矜已經將所有的局都已經做成了,自己再否認也是無能為力了。這些人交代的事情中固然有真實的事情,但大多數的真實事情中夾雜著一兩項攀扯他人的重大款項往來,便可直接將另外一人拉下馬來。所有的這些指控,都將矛頭指向了左相李適之裴寬裴敦復等李林甫的政敵。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而很不幸的是,正是自己給了他們這個實行的機會。
楊慎矜保持著冷靜,雖然他的眼中掩飾不住興奮之情。這些都是序幕,更為重要的指控將在後面,他要一鼓作氣在今天將案件了結,緊接著便可大顯身手大幹一場了。
“爾等的證詞可有虛假?可敢畫押作證?”楊慎矜喝道。
十餘名北海郡官員均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