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生日的時候他還送了她一雙名牌鞋子。那個時候的S市都沒有,是在香港買的。許念一收到那雙鞋子的時候,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穿在腳上,照著鏡子看啊看。她只是怔怔的拿著鞋盒裡的那雙鞋子,都沒有拿出來,愣了幾秒,和上鞋盒,然後放進了她舊鞋盒的底層。
開春的時候許念一終於收到了爸爸的匯款。父親歉意的話讓許念一覺得很心酸。夏天來了,她已經覺得身心疲憊,陸詔也是。
他為了她的學費,打工賺錢,甚至第一次錯失了獎學金。在那漫長的冬天裡,他甚至沒有時間畫畫,只是勉強的維持學業。
許念一看著很心疼,決定夏天不回國,陪著他。
兩個人過了一個最平靜的夏天,她在家做著美食,而他重新拿起那支畫筆。
許念一看到那張俊秀的臉終於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心裡滿是內疚與感動。不自覺的想要對他最好。那是兩個人最和諧的暑假。
安靜,寧謐,還有甜蜜的愛。
到了九月份,許念一收到母親的電話,再一次將她從天堂扔到了地獄。
薛皓宇的父親因為生意原因,不能再資助她在國外的生活了,她必須面臨到同樣的問題。許念一掛了電話,不由得覺得,好似早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個預告和演練試一樣,充滿了諷刺。
母親的電話掛了,第二天父親就給她打了電話。
只有幾句話,大概意思就是,爸爸錢雖然不多,但是會盡最大努力去幫助她的。
許念一熱淚盈眶,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是這樣的,這就是親情。
許念一又站在了那個十字路口,告不告訴陸詔。
第一次她說了,因為陸詔介意。如果他介意,而她作為女朋友那麼的確該依靠一下。可是當經歷過那麼多,看了那麼多次他緊皺的眉頭與不快樂的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中國有句古語叫長貧難顧。錢要救急不能救窮。
她現在就是這個狀況。
而她覺得自己不該讓陸詔陷入那樣的狀況,那對他是不公平的。
其實她想,如果她開口,唐佞會幫她的。
借一輩子他也有能力借給她。
他也會這麼做。
可是她跟他只是朋友。她如果開口了,把陸詔放在哪裡?
她做不到讓他承擔她的包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最起碼的尊重。
於是,許念一又回到了那個酒吧,用了同一個藉口。
只是這一次,不是那麼假。
每個星期一她的確有個家教。而剩下的日子,只是在酒吧打工。
這樣的日子又維持了半年了,卻再一次的被陸詔發現了。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陸詔擔心她,於是透過當初介紹這個工作的朋友找到了她的學生家,這才意識到她欺騙了他多久。
許念一記得他站在酒吧前看著她的表情。
憤怒,怨恨,最後還多了一股鄙視。
“陸詔,你聽我解釋……”她穿著短短的裙子在下雪的天衝出店想要拉住他。
而他推開她的手,只是說了一句話,“許念一,我給過你機會了。”
許念一記得肌膚與雪觸碰的感覺,冰涼刺骨,還有一種絕望。
回到家,家裡一切都是原樣,只是少了一個人。
而那之後,那個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甚至行李,他都是找的朋友回來幫忙打包。當然是女性朋友,沒有給她任何機會解釋去道歉。
許念一用了很久,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
他一直都是理性的。
他覺得反感,就會抗議。
他覺得應該,就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