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幾下龍袍,慢悠悠道:“好好看著你們的主子,她剛小產,體質虛乏,就不要隨意出去走動了,還有,她現在心情不好,朕體恤劉家幾代忠良,故而不要叫你們主子和孃家聯絡,徒增劉愛卿一家傷悲,都明白了?”
外間的奴才們,唯唯諾諾地胡亂磕著頭,心道這是變天了,萱香閣的天,塌了。
說罷,羋閒鶴一撩錦袍,鬆開緊握的拳頭,豁然轉身。
站在九重宮闕中,皇帝淋著雨,隨行的太監宮女們一概不敢上前。
望著蓮浣宮的方向許久,他挺拔的身軀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我會許你一生安穩,這一次,信我。”
——
遠處各處宮苑明燈盞盞,照得庭院燦若白晝,唯有蓮浣宮的樓閣皆是籠罩在一片黑暗氤氳之中,只剩下滿園清香,如煙似霧。
因著羋閒鶴一句“吃穿用度,一切從簡”,蓮浣宮連蠟燭都配給得可憐,當然,一個皇帝不可能小氣到這種程度,自然是底下人趁機報復罷了。
香扇忿忿,錦霓卻滿不在乎,索性每日早起看書,日落而息,只是笑稱省了燈油錢。
“主子,別看了,傷眼睛。”
香扇靈巧上前,抽走了錦霓手裡的書,口中唸叨著。
“水放好了,去洗吧,這天熱得簡直不像話。”
髻綰青絲散,冠抽碧玉簪。
香扇抱來換洗衣裳,拉滿屏風,室內放著一個半人高的木桶,足有尋常人家女子用的兩倍大小,侍女穿梭,注滿熱水,灑遍花瓣。
椒蘭焚燒,嫋嫋茵樨香。
撩起一捧水試試溫度,錦霓揮退了眾人,獨自沐浴。
褪去層層紗衣,一隻玉足輕點,踏上那棉布包著的踏腳,身子一沉,便陷在熱水中,頓覺得渾身的粘膩都洗去了。
薔薇露,玫瑰水,這顏色鮮豔,種類繁多的沐浴物事,還是香扇先前領來的份額,若是現在,不可能有了。聖上的恩寵才是一切後宮女人生存狀況的風向標,失寵的女子,必定是受盡宮人的白眼和擠兌。
“香扇,你去歇歇吧,我這用不到人手了。”
錦霓見外面似有人影晃動,揚了聲音吩咐了一聲,香扇慌忙應了一聲,像是踢翻了凳子,然後慌慌張張地出門去了。
“這個香扇,手忙腳亂的!”
她笑了一聲,便放下心來,撩水沐浴,玩得興起時,甚至將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高抬起來,秀美的蓮足“噼啪啪”地踩著水玩,還哼起隨意編的小曲兒。
蒸汽如薄紗,絲絲縷縷,皂角的清新,花瓣的香甜,赤裸的女體,粉嘟嘟柔嫩嫩,熱水滑過全身,微合上眼,聽著窗外的蟲鳴陣陣,難得的偷來浮生半日閒。
劉美人“小產事件”過去了三天,據說胡貴妃著手調查此事,然而查來查去,畢竟沒有任何真憑實據指向錦霓,她更是懶得澄清解釋,由著後宮女子胡亂猜測。
倒是自從羋閒鶴將她禁足在蓮浣宮,似乎那些前一陣子時常來探頭探腦的小丫頭小太監少了不少,倒也少了些許困擾。
“誰?”
她忽然睜開眼,耳邊似乎有奇怪的“沙沙”聲音響起,驚得她一慌,手臂從木桶中胡亂伸出來,帶出大片水花。
不是她一驚一乍,而是,她確實聽見了!
錦霓抓過桌上的毛巾,艱難地掩住胸前大片春光,腰以下仍舊埋在水裡,探著身子看向窗外。
“嘎咕!”
一隻渾身五彩斑斕的鳥兒像是回應她似的,在她往外看的時候,撲撲翅膀,叫了一聲直入黑漆漆的夜空。
錦霓暗笑自己大驚小怪,不過是隻鳥兒,看來,真是進宮後,膽子也小了。
重新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