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門。
“我透過窗戶往外看,看到撼鐵門的是個白人,當時的心情,像見到了同胞一樣激動。”
來的是熱雷米和瑟奇,兩人開一輛麵包車,車身有“和平救助會”的徽標。
車子開進院子,車後遮蓋的帆布一掀,裡頭藏了十來個滿身血汙的難民。
“熱雷米說,他和瑟奇也是留下來的志願者,他們的保護區被衝破了,那些難民,是他們一路過來時救的。”
熱雷米帶來幾個不怎麼樂觀的訊息。
一是,局勢在惡化,國際社會集體啞聲,短期內好像沒有要干預的意思。
二是,保護區也不安全了,光這兩天內,就聽說有兩個保護區被衝破。
三是,他們路上聽說,有兩個外國人,在車上私藏了卡西難民,想強衝路障,結果胡卡人十多輛車緊追不捨,還在廣播裡呼籲更多的人趕來圍堵,那輛車慌亂中翻下大橋,起火爆炸了。
……
岑今有一種感覺,那兩個外國人,也許就是她的同事。
衛來問:“那兩個人,熱雷米和瑟奇,是怎麼知道小學校的位置的?”
岑今說:“他們說,在路上遇到過我那個出去尋找的同事,他指給他們的。他們也把那兩個外國人翻車的事跟我同事說了,但我同事堅持要去確認一下。”
她舉起酒杯,仰頭喝下大半,舔了舔唇上的酒沫:“我那個同事,至今還是失蹤狀態。”
——
她甚至來不及為前同事痛哭,就已經和熱雷米、瑟奇在商量新的對策了。
熱雷米提議:非常時期,非常對策,隨著保護區接連淪陷,老一套的做法已經行不通,不妨採取一些手段。
“熱雷米說,那些暴徒中,除了少部分是真正的極端狂熱分子,大多數人,還都是藉機想撈點甜頭、可以買通的——他曾聽說,有些保護區之所以更安全,是因為負責人給軍方小頭目塞了錢,小頭目暗中給保護區行了方便。”
衛來問:“那你當時有錢嗎?”
“沒有,但卡西人有。”
“是不是由你出面,朝卡西人募集錢款了?”
岑今笑了笑:“是啊,那些日子,我負責內部管理,難民只相信我,只能我去。”
當時,卡西人逃離得倉促,隨身帶的現金都不多,而且困在小學校裡,錢沒個花處,聽說可以給自己買方便,都爭先恐後地往外掏——數目頗為可觀,這筆錢也很快發揮作用。
“熱雷米他們出去打點了一次,帶回來很多吃的,甚至還有啤酒。他們的計劃是打通一條路,買通這條路上的所有路障,出入不會有麻煩,而附近的胡卡人得了好處又不會騷擾學校,這個保護區,就是真正被保護起來的避難所了。”
岑今喝乾杯子裡的酒:“效果很明顯,比我之前的同事們擬定的計劃還要管用,我覺得熱雷米他們腦子很靈,懂變通,這才叫適者生存。”
“他們陸續又救回來一些難民,難民的總人數,最高時,是292個。”
衛來問:“為什麼是‘最高時’,後來有減少嗎?”
——
新的難民加入,難免帶來外界瘋傳的訊息。
大多是悲觀絕望的:又一個大的保護區被衝破了,外國人的臉也不再是保障了,聽說有志願者遇難,國際社會還在開會討論,不能達成一致,議程一拖再拖——但這裡每一秒都在死人。
也有振奮人心的:聽說有人逃出去了,透過水道去了烏達,這種時候,保護區也不能信任,最安全的地方莫過卡隆之外。
熱雷米設法打聽,佐證了這一訊息:卡隆和烏達之間有條大河,河上確實有船,但是,一路買通關卡加上船上的位置,一個人要收很多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