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兒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我的好小姐,趕明兒個你教我這個好不好?”
春若水甩開了她的手,只是注意著雪面上方才自己踐踏之處,不覺有些氣餒。
原來她雖然自負輕功造詣極佳,卻並不能真的做到“踏雪無痕”地步,試看當前雪地上,若有似無地落下了點點足跡,就像是小松鼠踐踏過那般模樣,較諸先時被認為是君先生留下來的那點淺淺印痕,真是不可同日而語,雙方輕功造詣的深淺,即使不擅輕功的局外人,也能一目瞭然。更何況對方若是背上還揹著一個人的話,其輕功相差之懸殊,更是不足以道里計矣。
看著,想著,春若水一時神色黯然。
一面是頂要強,在此流花河岸,論及武藝,還不知哪一個能高過自己?然而現在卻被忽然間介入的一個外人粉碎了她的自負,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與威脅,這種微妙的感觸,也只有自負者本人才能有所領略,局外人萬難洞悉。
這一霎,她的心情無疑是極為錯綜複雜,既欣賞對方的文采風流、慷慨激昂,又嫉妒他的輕功高過自己。
“哼!君無忌,你先別神氣,到底誰本事強,總要比過才算數兒,你等著我的吧!”
三
風嗖嗖地颳著,暮色裡傳來烏鴉的“呱呱”叫聲,她心裡卻交織著高亢的戰意,恨不能君無忌頃刻出現眼前,立時拔劍一戰。
“小姐,咱們回去吧……天可是快黑了,又冷得慌!”冰兒冷得打顫:“再說……他們早就走了,荒山野地的,哪裡找他們去呀!”
春若水一聲不吭地轉回來處,躍身上馬。
冰兒跟著也上了馬,原以為打道回府了,可又不是這麼回事,卻發覺她家小姐一徑向著方才施展輕功的山坡上策馬過去。
“你先回去,”她回過頭說:“我一人上去看看!”
說了這句話,不待冰兒答話,徑自舞動馬鞭,胯下坐馬潑刺刺己自竄了上去。
用不了多大會兒工夫,頂多半個時辰不到,天可就黑了。
春若水一路飛馳,幾乎踏遍了附近山地,卻連個人影兒也沒看見,撥轉馬頭,還想再往上面奔上一程,一來天色昏黯,山霧甚濃,偏偏坐馬不耐山行,像是體力不繼,嘴裡連聲地打著噗嚕,只是就地打著轉兒,卻不前進。
火起來,一連抽了它幾鞭子,直打得這畜生聲聲長嘶不已,亂蹄踐踏裡捲起飛雪片片。
打是打了,反正就不再往上面走了。倒也怪不得這匹牲口,自己想想,荒郊野地也是怪怕人的,白天倒還沒什麼,晚上就不然,一個失足,保不住人馬墜落懸崖,粉身碎骨。
這麼一想,倒也不敢造次。
天黑霧重,山風呼呼,吹在人身上,像是萬把鋼針齊扎,較諸先前在山下的那般境況,又有不同。
春若水這時,不禁有些後悔了,後悔剛才沒有聽冰兒的話跟她回去,現在弄到半山腰間,上下不得,四面冰雪,可怎麼是好?
驀地,一股疾風,直向著她臉上飛馳過來,恍惚中但見毛糊糊一團,也不知是什麼玩意兒。
春若水左手力帶轡韁,右手馬鞭子“刷”地揮出,叭!一下抽在那物什身上,緊跟著對方“吱”地一聲,已自墜落地上,敢情是一隻碩大無朋的飛鼠。
她久聞天山飛鼠歷害,平素慣居深山,晝伏夜出,無論人獸,一旦遇上絕無倖免,眼前雖非天山,卻已山勢相連,莫非真的會被自己遇上了?
一念之興,春若水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那是因為,她更知道這類“天山飛鼠”性喜群居,絕少單棲,一發千百,非至所攻擊之人獸物件倒斃當場,隨即啃食其肉,吸飲其血,直至對方白骨一攤而後己。是以長久以來,即為當地居民,視同無可抗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