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俏滴滴的佳人,竟然會對自己猝然下此毒手?
肩上的傷勢,極其作痛,鮮血把一襲睡袍都染紅了,在面對著生死攸關的一霎間,朱高煦亦不禁為之勃然變色,大大生出了畏懼。
“為……什麼?為什麼?”顯然這是他一時想不明白的。
春若水那隻握劍的手,顫抖得那麼厲害,殺既不忍,不殺又不甘心……雪亮的劍鋒,只是在對方眼前打顫,眼前境況,隨時都可能挺劍刺出,隨時也可能收回,生死存亡,端在一念之間。
“為什麼?”春若水寒著聲音道:“你自己難道還不清楚,還要問我。我只問你,君無忌怎麼了?”
朱高煦一隻手捂著肩上的傷,正待說話,卻聽見身邊嚶然一聲嬌啼:“女大王……饒命……饒命……”
敢情是把那位張姑娘嚇著了。這位姑娘才進府三天,也不認識春若水是什麼人,見她拿刀動劍,連王爺都敢殺,自己這條命,還保得住嗎?只把她當成了打家劫舍的山大王,一個勁兒地開口討起饒來。身子一縮,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裡,連人帶被子抖成一團。
春若水這才想到了旁邊還有個人,一時間氣兒不打一處來,足尖一挑,已把對方用以裹身的被子踢開來,現出了張姑娘赤身露體、一絲不掛的身子。後者尖叫一聲,抱頭弓身,更自抖成一團。
春若水沒想到會是如此一個場面,一時又羞又氣,恨不能一劍結果了她,轉念一想,又復作罷,隨手一撈,把被子遮住了她赤裸的身子,一時間,臉色緋紅,轉向一旁的朱高煦冷笑道:“你做的好事,哼哼!”
朱高煦經過片刻緩和情緒略定,大致上也猜知了是怎麼回事,索性擺出了一副毫不在乎樣子,當下狂笑一聲,冷笑道:“我當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也值得你動劍殺人?放心吧,君無忌他命長得很,死不了。”
“死不了是什麼意思?”
“他走了。”朱高煦撕下了一片布,抹擦著肩上的血,哼了一聲:“這事你怎麼會知道?哼,這一次算他命長,下一次再碰在了我的手裡,可就沒有……”
話聲未歇,春若水的劍尖可就又比在了他臉上。
朱高煦怔了一怔,冷冷一笑,抬起手,把她的寶劍給搪向一邊:“用不著來這一套,要下手就下手吧,我還會怕這個?怕這個我也就不娶你了。”
“你胡說!”春若水才將息下的怒火,忽然又撩了起來,長劍一翻,再一次作勢刺出,忽然看到對方那張略似蒼白的臉,心頭一震,才將舉起的劍,又自緩緩垂了下來。
這張臉分明與君無忌一般無二,尤其是在眼前這個角度,燈光的映襯之下,尤其相似十分,乍見之下,幾疑無忌重現,一顆心怦然跳動之下,才將興起的殺機,便自冷了下來。
朱高煦見狀,由不住呵呵笑了,“把劍放下來吧,再怎麼說咱們總是夫妻,你真能狠下這個心?我就是不信……”
一面說,正待站起,卻為春若水比出的劍勢,又給逼坐下來。
“你……朱高煦,”春若水眼睛裡噙滿了淚:“有幾句話,想問問你,君無忌他是你什麼人?你說!”
“哼哼,”朱高煦頗似一驚,冷笑道:“你聽見什麼了?誰告訴你的?”
“這些你就別管了,他難道真是你的兄弟?”
朱高煦驚訝地打量了她一眼,冷笑一聲,未置可否。平常時候,他斷斷不能承認,這一霎,性命相關的一刻,情形大有不同,便自不再辯白,形同預設。
春若水見狀,心內雪然,再打量著對方那張臉,更不再懷疑。
“為什麼,”難掩心裡的激動,她向朱高煦狠狠逼視著:“為什麼要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此毒手,這又為了什麼?”
朱高煦冷冷一笑,看了她一眼,沒有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