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情況就像是被塞住的吸管,無法吸取跟吐出。”
“那……開刀能好嗎?”徐洛芃問。
醫生唔了一聲,表情沉重。“目前以血塊的大小來說,有可能會自己消失,而且這個位置……坦白講,太深了,又連線著腦幹,腦部神經錯綜複雜,我個人並不建議貿然動刀,最好是先觀察一陣子再做打算……”
簡而言之就是希望他們先按兵不動,但失去聽力已是擺在眼前的事實。“那他聽不到怎麼辦?”
醫生苦笑。“顧先生目前四肢健全,沒有其他併發症,聽不到還是可以過生活的,開刀手術風險很大,我希望兩位還是慎重考慮過後再作決定。”
直到離開醫院,徐洛芃整個人還是恍惚的。
醫生再次給他們看了片子,解釋血塊的位置及動刀的難度,儘管沒清楚表明,但意思很明顯,就是失去聽力人還是可以好好活下去但若為了取回聽覺執意接受手術,有可能會導致更壞的結果,也許……
太多也許,她不敢再想。
相較於她的惶惶不安,顧恆止反倒鎮定許多,畢竟兩個人裡總要有個人是撐得住的。他衡量了眼下的情況,目前短期內應該沒辦法回去工作了,但他不可能長期這樣,回到家,他說:“我要動手術。”
“不!”徐洛芃下意識喊出來,可他聽不見。
她冷靜下來,也明白這是最適合他的結論,沒有聽力造成的麻煩遠比常人所想像的還大,他察覺不到危險,無法和人順利溝通,何況他的工作是業務,她真不敢想像失去聽力後他的生活要如何延續……
顧恆止瞅著她咬唇不語,知曉她懂自己,半個月的治療時間足夠他想清自己的情況,而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芃芃,支援我,好嗎?”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把她的臉扳過來,知道要她承受這些,很不容易。“不要讓我一個人面對。”
但現在,真正需要受到支撐的,是他。
徐洛芃一怔,回神之後只有一巴掌打醒自己的衝動。她在幹麼?感到不安害怕的人不該是她!她看著男人露出笑容,炯黑的眸裡泛著一種脆弱的苦澀,心臟彷彿遭人掐緊,她居然讓她揹負病痛的另一半露出這種表情……
她說:“好。”
儘管顧恆止聽不到,但看見她的嘴形,也曉得她回答了什麼。他胸口一緊,凝視她潮潤的眸,明白這一個字包含的意義。他們都瞭解了手術的風險,他是寧死都要開這個刀,但徐洛芃不同,如果今天立場調轉,他會極力反對,因為他們真正害怕的並非是自己的死亡,而是永遠失去另一個人的沉痛。
他俯身吻了她,感謝她同意自己任性的決定。他一笑。“我愛你。”
這三個字讓徐洛芃如遭雷擊,瞪眼望著眼前笑著的男人,不敢置信他竟然選在這種時候講出來!他……他怎麼可以?!
顧恆止扯了扯唇。“現在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講這三個字,感覺容易多了。”
“你混蛋……”她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不斷地罵,反正他聽不到,不是嗎?
從他求婚到他們結婚,歷時兩年,他從不曾跟她說過這三個字,她也沒說,因為太熟悉,早就不需要那些言語的點綴。他們的愛是累積下來的,從十七年前開始,一點一滴,在清淡如水的友情裡慢慢增添配料,更改配方,一路熬至如今的濃稠,散逸出甜蜜香氣……
其實他們光靠一個眼神就足以窺知對方心意,可他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而她卻什麼都沒辦法回……不管是“我也是”,還是“我愛你”,他都聽不見,這句話的力量如此龐大,震懾著她。為什麼過去她從不對他說這三個字?她好後悔……
“你太過分了……”她哭著倚在他的懷裡,簡直就像要拼盡所有的力量般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