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其生活不了解的那個人。這就是費爾頓那如此奇特如此新萌的又如此火熱的愛情,使他看出了對溫特勳爵夫人的指控全是卑鄙的,憑空捏造的,正像人們透過放大鏡將一個螞蟻身旁實際上難以覺察的微粒,看作是極其可怕的怪物一樣。
他匆匆趕路的腳步更燃起他沸騰的熱血:他藏在腦後要冒死進行一次可怕的復仇念頭,他愛著的或者說像崇拜一位聖女一樣他所崇拜的女人,以往的激情,現時的疲憊,所有這一切都激發著他的靈魂超脫了人類的正常感情。
將近早上八點鐘,他走進朴茨茅斯港。全城市民都已前來助威,大街小巷,碼頭港埠,鼓聲震天,上船的部隊正整裝待發。
費爾頓風塵僕僕,大汗淋漓,趕到了海軍司令部的大廈;他的通常一向蒼白的面頰因熱氣和惱怒而變得緋紅。值班崗哨本想將他拒之門外,但費爾頓叫來了值班隊長,他從口袋掏出他帶來的那封信。
“這是溫特勳爵的緊急公文,”他說。
一聽說溫特勳爵的名字,誰都知道那是大人最知心的密友之一,值班隊長髮令放進費爾頓,更何況他還著一身海軍軍官的制服呢。
費爾頓向海軍司令部大樓跑去。
就在他走進前廳之時,另一個人也同時走了進來。這個人也是滿身塵土,氣喘吁吁,他將驛馬留在門口,這匹馬一到就已累得前腿倒地。
費爾頓和這個人同時去找公爵貼身心腹跟班帕特里克說話。費爾頓通報溫特勳爵的大名,而這位陌生者不願提起任何人,聲稱只向公爵一個人才能說出他是誰。兩個人都堅持要自己先進去。
帕特里克知道,溫特勳爵同公爵有公事和私交,就以溫特勳爵的名義讓費爾頓先進了。另一位被迫等待著,一眼便看出他對這種耽擱滿臉不快。
公爵貼身心腹領著費爾頓穿過一間大廳,蘇比斯親王①率領的拉羅舍爾城的代表們正在那裡等候公爵的接見。那位貼身跟班又帶他走進白金漢的一間辦公室,其時,白金漢剛剛沐浴完畢走出房間。此人向來酷愛打扮,這一次更是刻意地講究了一番——
①蘇比斯親王(一五八三——一六四二):路易八世時的新教首領,拉羅舍爾城被困時,他和白金漢勾結以陷城於英軍之手。最後他死於英國。
“費爾頓中尉在外面求見,”帕特里克稟報說,“是溫特勳爵派來的。”
“是溫特勳爵派來的!”白金漢復說道,“請他進來。”
費爾頓走進辦公室。這時白金漢正將一件富麗堂皇的繡金睡袍扔向一張長背椅,重又披上一件全鑲珠的藍色天鵝絨緊身短上衣。
“男爵為什麼不自己親自來?”白金漢問,“今天早上我一直在等著他。”
“他差我前來啟稟大人,”費爾頓回話說,“他非常遺憾沒有獲此殊榮,因堡內看守任務相阻,不能親自前來。”
“不錯,不錯,”白金漢說,“我知道情況,他手裡有一個女囚。”
“我來正是要向大人彙報女囚的事,”費爾頓又說。
“那好呀,說吧。”
“只是我要對您說的話只有您自己可以聽,大人。”
“帕特里克,你出去,”白金漢說,“但你要守在門鈴附近;
我呆會兒要叫你。”
帕特里克走了出去。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白金漢說,“請講。”
“大人,”費爾頓說,“溫特男爵有一天曾寫信給您,是請您為一個名叫夏洛特·巴克森的年輕女子簽發一項海上放行令。”
“是的,先生,我已回信於他,要他將那道令書送給我或寄給我,然後我再簽發。”
“令書在這兒,大人。”
“給我,”公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