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湖州府距離臨安府也不是很遠,往返一趟來得及。
左右來都來了,不去見見主角段凌光怎麼行。
他心裡對這個主角始終懷有警惕,不論如何,最好別讓寧倦和段凌光對上。
只是喝完藥後,最近幾日趕路的疲勞也湧上來,隨著馬車輕微的催眠晃動,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眼皮還沒睜開,陸清則就先察覺到,他並未躺在軟和的大床上。
馬車還在輕微搖晃著,睜眼時桌案上的燭光隨著搖晃的頻率輕微晃動著。
身上蓋著件外袍,少年清爽的氣息包裹著他。
腦袋下是寧倦的……肚子。
從他上次嫌棄過寧倦的肌肉太硬後,這孩子就試圖用肚子給他當枕頭。
顯然腹肌更硬,但陸清則對上皇帝陛下誠摯而濕漉漉的眼神,實在很不好意思再推拒這一片孝心。
只是……進城的路有這麼遠嗎?
還是他只睡了一小會兒?
陸清則陡然生出股不祥的預感。
他稍微動了動,正安靜翻看著書的寧倦便低下頭來:「老師醒了?餓不餓?」
陸清則本來想問怎麼還沒到,見他在看書,先教訓了一句:「燭光微弱,仔細傷眼睛。」
寧倦很享受被陸清則用嚴厲的語氣教訓,笑眯眯地聽完了,才給自己辯解了一句:「消磨下時間,才剛拿起來,老師就醒了,不打緊。」
陸清則撐坐起來,昏頭漲腦地掃了眼那本書,臉上一時空白:「你看《金剛經》做什麼?」
他家皇帝陛下不是最厭憎鬼神佛道之說麼?
他就睡了會兒,醒來學生都要皈依我佛了?
寧倦輕咳一聲,臉上有些掛不住,隨意丟開那本書:「就是和老師說的那樣,隨便消磨下時間罷了。」
要不是一直盯著陸清則的臉,會忍不住冒出些他自己都覺得骯髒下流的念頭,他也不會讓長順找來本佛經看。
聽說讀佛經能讓人凝心靜神,清心寡慾。
雖然他嗅著懷裡的幽幽梅香,並未感到一絲一毫的清與靜。
果然佛道之說,都是虛妄。
陸清則狐疑地又瞅了幾眼那本書:「真沒半路遇到哪位高僧,把陛下給度化了?」
這話就是開玩笑了。
也只有陸清則敢開這樣的玩笑。
寧倦莞爾,敲了三下馬車,順著他說下去:「那恐怕就算是真佛下來,要渡朕也不夠格。」
陸清則也沒再糾結那本佛經,剛醒來口渴得很,伸手想倒杯茶水。
寧倦動作比他快,手一伸,穩穩地倒了杯茶,遞到他嘴邊。
溫熱的茶水入喉,緩解了燒灼的乾渴,陸清則欣慰地掀起眼皮瞅了眼寧倦。
想來等以後寧倦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也會這般體貼入微。
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他家小崽子呢?
他悶著樂了下,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眼:「怎麼還沒到湖州嗎?」
寧倦怕行途匆匆,顛散了他好不容易湊起來的老師,所以馬車行得很慢。
長順和陳小刀正在外面走著,嘰嘰哇哇地討論些八卦,聽到敲擊的聲音,長順提著點心就爬上了馬車。
正巧聽到陸清則的話,長順笑著解答:「陸大人睡糊塗啦,這不是去湖州的路,是去臨安府的。」
陸清則:「……」
陸清則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因為大病了一場,病前有些模糊的回憶忽然清晰起來。
他生病前一夜,寧倦和他臥床夜話時說的什麼來著?
寧倦想帶他回臨安府,讓他帶他去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