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退到了萊州一帶。“
蘇謐看著地圖,萊州是大齊極為富饒的地區之一,而且最重要的,他是齊國興起的根本,九十七年前,齊國地初代帝王就是在那裡建國稱帝的,雖然後來開疆拓土,建功立業,早就不再以那裡為根本了,但是萊州終究還是大齊名義上的根本之地。如今葛澄明和慕輕涵退到了那裡,這一舉動意義重大,想必也是葛先生出的主意吧。
只是,他會怎麼想呢?蘇謐轉過頭,倪廷宣地身子微微側過去,使得蘇謐無法看清楚他的神色,僅僅從語調之中聽出一種隱藏在平靜之下地酸楚和苦澀。原來知心相交的兩個人,如今卻開始為了各自所屬的勢力,算計推測著對方。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無不關係著整個天下的局勢。
當年兩人還在天香園之中玩笑開懷的時候,誰能夠想得到,短短的數年之後,兩個年輕的侍衛都成了手握重兵,決定著天下走向的關鍵人物呢。
蘇謐的視線又轉向下方,那裡,兩隻紅色的箭頭已經對接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兩方都不再顧忌。
名將交手,行動自然雷厲風行。
在倪廷宣他們行軍之前,遼軍就已經離開京城南下,與北上的倪源在中部的宿州一帶交上手了。
三次交鋒,不過是相互試探,兩方互有勝負,遼軍鐵騎精銳難當,耶律信當世猛將,無人能敵。齊軍也是百戰之師,倪源謀略過人,步步謹慎。
兵是精兵,將為良將,戰事難以預測。
自從他們開始行軍進入遼國境內之後,山高水遠,訊息的傳遞延後了許多,如今那裡的戰況也不知道如何了。
倪廷宣看著地圖,神情也是憂慮難解,父親的性子他很清楚,冷靜籌劃,精於計算,任何訊息都不會讓他失態,哪怕是嫡母和妹妹的遭遇。。。。只是他心中的憂慮還是難解。
夜已經深了。
他低下頭去,蘇謐正凝神看著地圖,神情專注,因為剛剛伏案睡覺地緣故,細碎的髮絲從額頭上散亂下來。剛剛清醒,臉上猶自帶著可愛的紅暈,他看著看著頓時痴了。有了她在,這平凡黯淡的沙場營帳恍如金碧輝煌的九重宮闕,這奔波千萬裡的血腥征途也變得溫馨起來。
心頭一熱,禁不住輕聲說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護你周全,不讓你有分毫損傷。“
蘇謐正自出神,卻猛地聽見這樣一句話。她帶著些微吃驚的抬起頭。
兩人瞬間對視。
是承諾。是保證,是傾訴,也是註定一生的誓言。
倪廷宣目光炯炯地望著他,他話語裡面的感情是那樣的真摯而熱烈,蘇謐豈會聽不出。
兩人不知道對視了多久,那一個短暫交接地眼神卻已經交換了無數的心情。
蘇謐臉上忽然覺得發燙,像是承受不住他目光裡的灼熱。她慌亂地低下頭,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如此,多謝倪將軍了。“她竭力保持著清冷的語調說著,心裡頭卻開始疼痛難耐。一種近乎負罪感的沉痛壓在她的心頭。
“我。。。。“倪廷宣看著蘇謐,急欲分辯著什麼。
“明天就要和遼人交戰了吧?”她忽然揚起聲音,打斷了倪廷宣未出口地話語。
聽了蘇謐的聲音,倪廷宣也低下頭去,隨即也恢復常態,說道:“是的,明天就要開始了。”
“準備怎麼打?”蘇謐淡淡地問道。
“這一次我們準備直接進兵逼近遼國的都城息京,明天就要開始攻關了。你留在後面,可要小心。”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就已經恢復了冷靜。彷彿剛剛的失態不過是這昏黃的燭火搖影下幻化升起的錯覺。
蘇謐點了點頭。
明天,一番苦戰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