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可真多,之前可都不曾吶……”她唇邊漾出笑,喃喃自語道。
靜默了半晌,直到被他握住的手腕傳來催促的收緊,她迎向他瞅住她不放的視線,那對深邃如暗夜的黑眸,堅毅地在等她回答。
她僵了笑,神色木然道:“我與您,一同犯下弒君之罪。”
“你……唔……”
羅宵沒再追問下去,因為頭實在疼得太厲害,他光是咬牙忍痛都來不及,她的那句話雖然在腦子裡打轉,卻已無法深思,他只知道她的指腹帶有魔力,與惱人的疼痛對抗,她的輕聲安撫帶著法術,教導他如何拋下不適,他不得不依靠她。
最後,疼痛消失,他枕在她的腿上安詳睡去。
她放輕動作,撫摸著他的臉龐,將輪廓線條一一細細滑過,柔致容顏浮現複雜的神色,像是無盡的哀傷,眸光流轉,淡淡的愁緒,揪心的難捨,她無聲長嘆,泛紅的眼,卻乾澀。
淚,早已流盡。
羅宵很少言,莫愛恩也不多話。
她似乎清楚他的矛盾心緒——不想理睬她,又不想將她撤離身旁,所以她貼心地就坐在他抬眸可及之處,恬靜安然,一針一線在縫繡著衣裳。
分明是個如此嫻靜文雅的姑娘,為什麼會讓他產生憤懣,又為什麼會讓他在憤懣的同時,又……不由自主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她手裡灰色衣裳是縫給他的,一個女人專心做著針線女紅的畫面並不稀奇,讓他挪不開眼的原因是他注意到她的手指,她左右兩手的尾指不見蹤跡,只有兩道已結痂的平整傷口,那不是天生而來的缺陷,而是後天導致。
她的模樣,不像是會讓人忍心以斬指酷刑對待,幾日相處下來,她乖巧,她聽話,她唯命是從,她沒道理會被剁去尾指,那傷口,瞧起來真痛。
莫愛恩縫完最後一針,以牙咬斷絲線,將衣裳抖開,仔細檢視哪兒漏縫,每針每線她都密密細瞧,直到露出滿意一笑,她執著剪子,朝他走來,他已經知道她要做什麼,這幾曰,她總是做著相同的事。
剪子從他身上的衣袖開始,小心翼翼將縫線拆剪開來。
他的手銬腳鎳讓他無法像尋常人一樣穿脫衣裳,她便日日用這方法為他更衣,這是件累人的工作,她卻不曾埋怨或是偷懶,她將她不久之前才縫妥的繡線拆去,將灰裳自他身軀褪離,布料上,有她拆了又縫,縫了又拆的無數針孔,那密麻的點點小孔,訴說著她這般做,已非一日兩日而已。
她褪去拆回布塊的衣,將它摺好,先置於一旁竹籃,他的裸身並沒讓她避開眼,她用著習以為常的態度在伺候他淨身。
“爺,請稍待,奴婢替您添熱水。”
她又轉身出去,再回來時雙手抬著一桶熱水,她將它添了一半到大木盆裡,探手試水溫,又加了一半,撥撥水,可以了。
“爺。”她立侍一旁,他跨進大木盆裡,水溫溫暖,他舒服地閉起眸,她將他的黑長髮打溼,抹上皂,輕輕洗滌三千烏絲。
她一直站在他身後,屋子裡除了嘩啦啦的水聲之外,兩人誰也沒開口,她洗完他的長髮,用乾淨的布包起來,取來另一條布巾,繼續替他抹身體,從頸部開始,背脊、肩膀、手臂,她繞到他前方,溫熱水溼的布巾撥了水,落在他的喉結、鎖骨、胸口……
他張開眼,看見她專注認真的臉蛋上有著淺淺赧紅,她並不是真的無動於衷,頰上兩朵紅霞是屬於女性的羞澀。
水面上,平靜無波;水面下,翻天覆地。
他的慾望兇猛勃發,超出理智的控制範圍,她兀自無知地替他抹著臂膀,他握住她的手,震落了她手裡的溼布,她眨著眸,不解覷他。
“我自己來。”他聲音瘖瘂,目光深沉。
“哦……好。”她看懂了他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