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帝眼神心痛,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ldo;朕早就應來看你了。&rdo;
段成悅卻只淡淡一笑。
二人一時相視無語。
隔了片刻,睿帝低聲道:&ldo;悅之,你放心,朕已找到了那個叫紅顏的女子。&rdo;
段成悅彷彿微微一怔,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向睿帝。
睿帝道:&ldo;前兩個月就在找了,朕怕你掛心,因此沒有跟你說,你好好養病,約摸再有三四天,秦西河就能帶她回翯城。&rdo;
&ldo;為什麼要去找她?&rdo;段成悅彷彿極是驚訝,竟將身子一抬,用嘶啞得幾乎難以出聲的嗓音,問道。
睿帝微微一笑,卻沒回答他的話,只哂道:&ldo;你怎麼竟把祥鶴佩給她,你可知祥鶴佩不能隨意給人的,嗯?&rdo;
段成悅忽地默然。
他眼中似有微微如水的悲涼一掠而過,卻什麼都不說。
一片梧桐的葉子悄然掉到了他的膝上,又悄然滑落。
過了極久,他掙扎著坐了起來,肩膀與手臂從毯子後露出,睿帝猛地發覺,原來他一直在抑制不住地輕微顫抖。這個自小駢肩而眠的兄弟,只怕再撐不了多久了。睿帝的心登時直落下去。
段成悅卻笑笑,問道:&ldo;陛下,您可曾愛過一個女人?&rdo;
睿帝不由怔住,看著他。
段成悅如同閒聊般,微笑道:&ldo;您從來不肯對女人假以辭色,因此鬟姬她們,都很怕你。&rdo;
這明明說的就是王府中的往事,睿帝心中感慨,&ldo;女人……&rdo;他笑了笑。
&ldo;這‐‐&rdo;睿帝似乎有些微微的尷尬,頓了半天,方才道,&ldo;這,有罷。應是那一年去樑子山,在山腰避雨時遇見的那個女子,悅之,你應該還記得後來朕畫過一幅畫,山雨空濛八角亭,嗨,其實就是為了她。只可惜,一面之緣而已。&rdo;
&ldo;陛下怎麼不去找她?&rdo;
睿帝笑笑道:&ldo;還是不要去找的好。&rdo;
段成悅亦笑笑,用低得幾乎聽不出的聲音,些惆悵地道:&ldo;那為何又要去找紅顏。&rdo;
說到這裡,段成悅的身體忽然微微一抽,一道青色極迅速地閃過他黃瘦的臉。睿帝道:&ldo;悅之,你若覺得累,就不要多說了,朕過幾日還會再來看你。&rdo;
段成悅果然不再出聲,他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古怪,彷彿存著無盡的心事,卻又一片疲憊的安寧。
睿帝見他漸漸閉上雙眸,便轉身,想要離開。
背過身去走出三步遠,忽聽段成悅極低地又叫了他一聲:&ldo;陛下……&rdo;
睿帝驀然回頭。
段成悅躺在椅中,忽然雙目波光閃動,他盯著他,極久,然後問道:&ldo;我可曾對你不住?&rdo;
睿帝心中猛地大震,恍如受到雷擊,他身子一顫,多年風浪養出來的氣度,瞬間彷彿消散一空。他已失去了感覺,嘴裡情不自禁地回答:&ldo;沒有。&rdo;耳朵卻並沒有聽見自己出口的這兩個字。
然而段成悅的話他卻又明明白白聽在耳內。
&ldo;那就好。&rdo;段成悅這樣淡淡說道。
睿帝內心忐忑宛如千軍萬馬奔騰馳騁,毫無知覺地走到定安王府的正門之外,肅殺秋風陡然迎頭撞來,才讓他瞬間清醒。他感到自己的手一片冰涼,使得攥在手心的瓷瓶傳來陣陣溫暖。
&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