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寬敞,看客們人人皆能落一個座,人坐齊了場面上還能餘出數個空位。唯獨今年人多得直欲將看臺壓垮,據說是因東華帝君亦要列席之故。帝君雖來梵音谷講學多次,但不過到宗學中轉轉或者看上什麼其他合他老人家意的地方把課堂擅自擺到那一處去,平頭百姓從未有機會瞻仰帝君的英姿。三天前帝君可能到席的風訊剛傳出去,因從未想過有生之年有這等機緣見到許多大神仙包括無緣覲見的九天尊神,王城中一時炸開了鍋,族中未有什麼封爵的布衣百姓紛紛抱著席鋪前來佔位,青梅塢冷清了兩百多年,一夕間熱鬧得彷彿一桶涼水中下足了滾油。
最高那座看臺上比翼鳥的女君已然入座,空著臺上最尊的那個位置,看得出來應是留給東華的。上到女君下到幾個受寵的朝臣皆是一派肅然,將要面見帝君還能同帝君坐而把酒論劍,他們略感緊張和惶恐。
鳳九琢磨,找帝君向來的風格,這樣的大賽會他從不抵著時辰參加,要麼早到要麼晚到,今天看似要晚到一些時辰,但究竟是晚到一炷香還是兩柱香的功夫,她也拿捏不準。今早臨行時,她想過是不是多走兩步去他房中提醒一身,腳步邁到一半又收了回來。她這幾天同帝君的關係有些冷淡。
說起來,那一夜帝君為她治療的夢,她自醉裡仙安慰萌少回來後又認真想了一遍,覺得也許一切都是真的,可能帝君臨走時施了仙法將一切歸回原樣,屋中未留下什麼痕跡不一定就證明自己是在做夢。她心中不知為何有點兒高興,但並沒有深究這種情緒,只是匆忙間決定,她要好好報答一下帝君,早上的甜糕可以多做幾個花樣,還要鄭重向他道一聲謝意。她一邊打著瞌睡,一邊哼著歌做出來一頓極豐盛的大餐。但帝君破天荒地沒有來用早膳。她微有失望卻仍興致不減地將早膳親自送進他房中,房中也未覓見他的人影。眼看練劍的時辰已到,她拎著陶鑄劍匆匆奔至後院習劍處,沒想到瞧見盛開的杏花樹下,他正握著本書冊發呆。
她湊過去喊了他一聲,他抬頭望向她,眼神如靜立的遠山般平淡。她有些發愣。
按常理來說,倘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帝君瞧她的眼神無論如何該柔和一些,或者至少問一句她的傷勢如何了。她默默地收拾起臉上的笑容,覺得果然是自己想深了一步,昨夜其實是在做夢,什麼都沒有發生。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事到如今自己竟然還會做這種夢,難道是因為一向有情緒的夢都是夢到帝君,所以漸漸夢成了習慣?
她說不清是對自己失望還是對別的什麼東西失望,垂著頭走向雪林中,突然聽到帝君在身後問她:“你那麼想要那顆頻婆果,是為了什麼?”她正在沮喪中,聞言頭也不回地胡謅道:“沒有吃過,想嚐嚐看是什麼味道。”帝君似乎沉吟了一下,問了個對她而言難以揣摩的問題:“是拿來做頻婆果糕嗎?”她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得到頻婆果原本是用來生死人肉白骨,但將頻婆果做成甜糕會不會影響它這個效用還當真沒有研究過,她含糊其辭地“嗯”了一聲,道:“可能吧。”接著,帝君問了個讓她更加難以揣摩的問題:“燕池悟最近想吃頻婆糕?”她一頭霧水:“小燕嗎?”記憶中燕池悟似乎的確喜滋滋地同她提過類似的話,說什麼二人若盜得上頻婆果,她不妨做塊糕一人一半。她一頭霧水地望向東華黑如深潭的眼睛,繼續含糊地道:“小燕,估摸他還是比較喜歡吃吧,他只是不吃綠豆赤豆和姜粉,”又嘟噥著道,“其實也不算如何挑食。”忽然刮過來一陣冷風,帝君方才隨手放在石桌上的書頁被風掀起來幾頁,沙沙作響。他蹙眉將書壓實,鳳九拿捏不準他對自己的回答滿意不滿意,他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接下來幾日,帝君似乎越來越心不在焉,時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鳳九不曉得這是為何,許久後才曲折地想明白,她差點忘了,帝君當日同小燕換住到疾風院,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