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的範青稞沉著冷靜,早已不是當年血氣方剛的實習軍醫。
莊羽最後走進屏鳳。
我還要把諸位帶進病房的換洗衣服,檢查一下。
護士長說。
查吧查吧。
大家應著。
一個碩大的化妝盒,被護士長用粗壯的手指頭剔了出來,這個,有什麼必要?她說。
為什麼?懷疑裡面藏有毒品嗎?那我來幹什麼的呢?我到底是自願到這兒來的,不會跟自個兒過不去的。
化妝盒的主人莊羽嬉皮笑臉。
換上了病號服的莊羽,和席子站在一起,魅力盡失,遠不如席子顯得動人,儘管眉眼輪廓還算秀麗。
說對了,我就是懷疑裡面藏了東西。
你們是自願來的,這不錯。
但吸毒的人說話沒譜,難受勁上來了,很難守得住,這你比我可有體會。
所以來戒毒的人,怕受不了戒毒的苦,經常是藏著掖著毒品來住院,這不是我編出來的新聞。
查你,是為了你好。
護士長義正辭嚴。
點了吸毒似的穴,莊羽像皮球撒了氣,說,我知道您是為了我著想。
只是我這真的是化妝品,不信您聞聞!她說著,把盒子裡的寶貝一古腦地倒了出來。
一時脂粉氣抵過了醫院濃郁的藥氣,200室好像變成了推銷美容品的櫃檯。
喏,口紅不是毒品吧?白麵白麵,起碼是白的,莊羽把口紅管旋出老長,好像凌空伸出一隻來無蹤去無影的美人指,豔麗奪目,煞是嚇人。
粉餅倒是有些白,可它不是海洛因。
多香啊!只有真正的巴黎貨,才能有這種細膩,才能把你臉上哪怕最小的汗毛孔,填得像鏡面一樣光滑。
緬甸林子裡那幫熬毒品的土老冒,能磨出這麼精緻的粉末?有這手絕活?這是香水,當然更不可能藏著毒品了。
護士長,您甭跟我倚老賣老。
說是您見過酒裡也能藏毒,油漆裡橡膠水裡都能藏毒。。。。。。你見過不假,可我圖的是什麼呀?我交了那麼多錢來戒毒,還非得把毒品泡在香水裡,毀了我的雅詩蘭黛,我累不累呀?您就放心吧。
還有這指甲油,可是貨真價實,護士長,要不我給您抹抹腳指甲蓋,夏天穿雙〃空前絕後〃的鏤空涼鞋,讓您也風流一把。。。。。。莊羽擺弄著她的小玩藝,喋喋不休,難說是炫耀還是辯解。
護士長不耐煩了,說,莊羽,你在病房裡打扮得那麼漂亮,幹什麼呀?莫非還想在這裡尋一個情人?莊羽嘻嘻樂起來,說護士長,瞧您說的,我就是存了那個心,這回也得收斂著,您沒看我是和我老公一道來的嗎,怎麼也得避嫌,是不是啊?不過,護士長,我就喜歡聽您用這種口氣說話。
我們這些吸毒的人,懶散慣了,最討厭聽人家一本正經地說什麼了。
就是好話,也聽不進去,您就得罵罵咧咧地說,像滕大爺那樣,老跟電視新聞裡的播音員似的,真替他累得慌。
護士長說,你剛還當著滕大爺的面,誇他呢。
真是個兩面派。
莊羽說,不就是哄老頭高興嗎?也是咱的一份孝心。
護士長說,不跟你逗貧了,說正經的,這化妝品不是生活必需,不能帶進病房。
莊羽一臉的可憐相,說護士長,跟您說真的,我這次住院,心裡好怕。
護士長說,怕什麼?我們這裡是全國數一數二的戒毒醫院,技術沒得說。
莊羽說,這我知道,您沒看我把老公也送來了,不就是信任你們嗎。
可我不知為什麼,就是害怕。
前些天,我有個朋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