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道:“這當然也有可能,但丁楓也可能就是兇手,在殺人之後,時間太匆忙,所以來不及將血衣藏好……”
張三介面道:“勾子長和丁楓住在一間屋子裡,要偷丁楓的衣服,誰也沒有他方便,所以我認為勾子長的嫌疑越來越大。”
胡鐵花道:“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你那女主人,這件衣服她究竟在哪裡找到的?”
張三搖頭,笑道:“我不敢,我怕碰釘子,你若想問,為什麼不自己去問?難道你也不敢麼?”
胡鐵花跳了起來,冷笑道:“我為什麼不敢?難道她還能咬我一口不成?”
他一口氣衝了出去,衝到金靈芝門口。
但等到他真舉起手要敲門時,他這口氣已沒有了。
想到金靈芝手叉著腰,瞪著眼的樣子,他只覺頭皮有些發毛。
“她也許已經睡著了,我若吵醒了她,她發脾氣也是應該的,別人吵醒我時我又何嘗不會發脾氣?何況敲女人房門,也是種很大的學問,那不但極技巧,還得要有勇氣,決不是人人都能敲得開的。”
胡鐵花嘆了口氣,喃喃道:“大家反正今天晚上總要見面的,等到那時再問她也不遲。”
大多數男人都有件好——他們若是不敢去做一件事時,總會替自己找到種很好的藉口,絕不會承認自己沒有勇氣。
屋子裡有兩張床,另外還搭了個地鋪。
胡鐵花回房去的時候,兩張床上都睡著人了。
張三蹺著腿,正在喃喃自語著道:“奇怪奇怪,我怎麼沒聽見敲門的聲音呀,難道胡先生膽子也不比我大,嘴裡吹著大氣,到時候卻也不敢敲門的?”
胡鐵花一肚子火,大聲道:“這是我睡的床!你怎麼睡在上面了?”
張三悠然道:“你睡的床!誰規定這張床人睡的?總督衙門規定的麼?”
胡鐵花恨得牙癢癢的,卻也沒法子,冷笑道:“船上的床簡直就像是給小孩睡的,又短又窄又小,像我這樣的堂堂大丈夫,本就是睡在地上舒服。”
他剛睡下去,又跳起來,叫道:“你這人倒真是得寸進尺,居然把我的枕頭也偷去了!”
張三笑道:“睡在地上既然又寬敞、又舒服,海闊天也許就怕你睡得太舒服,爬不起來,所以根本就沒有替你準備枕頭。”
胡鐵花氣得直咬牙,眼珠子轉了轉,忽然笑道:“看來你也跟老臭蟲一樣,鼻子也不靈,否則怎會沒有嗅到臭氣。”
張三忍不住問道:“什麼臭氣?”
胡鐵花道:“我方才就坐在這枕頭上,而且還放了個屁……”他話未說完,張三已將枕頭拋了過來。
胡鐵花大笑道:“原來你這小子也會上當的。“
張三板著臉著道:“你說別的我也許不信,但說到放屁,你倒的確是天下第一,別人三十年所放的屁,加起來也沒有你一天放的多。”
這兩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太可怕了,而且還不知有多少可怕的事就要發生,就在今天晚上……
胡鐵花本來以為自己一定睡不著的。
他聽說睡不著的時候,最好自己數數字,數著數著就會不知不覺人睡的,這法子對很多人都靈得很。
他準備拼著數到一萬,若還睡不著就出去喝酒。
他數到“十六”時就睡著了。
胡鐵花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敲門聲很輕,“篤、篤、篤”,一聲聲的響著,彷彿已敲了很久。
“這屋子的生意倒不錯,隨時都有客人上門。”
胡鐵花一骨碌爬了起來,腦袋還是昏沉沉的,用力拉開門,一肚子火氣都準備出在敲門的這人身上。
誰知門外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