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現在,她能想象出,他眉心微鎖的樣子,因為她方才看似任性的言行。
“我可以答應,兩軍對壘,不讓皇上將他們作為挾持的人質,但是,食物確實不多,如果給了他們,士兵就要捱餓,那樣的話,關係到士氣,皇上是不會應允的。”
“我知道。但,也請師父,在適當的時候,把裡面那些坤國的宮人一併釋了。”
方才,越過那些百姓以及被捆官兵,在後面的房舍裡,隱約能瞧到,關押著些許宮人,該是行宮裡的倖存者。
一路帶這些宮人到這,無疑在撤退時,會是種拖累,然,兩軍對壘,留他們在那,也是危險的。這一舉,顯見是蕭楠宅心仁厚的緣故。
所以,哪怕她不求這件事,蕭楠亦會妥善處置,可,她卻是用這一求,抵過蕭楠總是默默的付出。
頓了一頓,她複道:
“若在食物裡,摻些其他東西呢,這總該可以吧。”
她清脆脆地說出這句話,走到外面,指了指旁邊的樹,雖是深秋的蕭瑟,這些樹因地處南方,卻也茂密依舊:
“將這些樹葉摘下,九成樹葉攪合一成玉米麵,上屜鍋裡蒸,水一開就熟了,又快又簡單,卻是能哄飽肚皮,這樣,就能用一樣多的糧食,做出多些的食物來。”
“這是——〃
“榆錢,這裡靠近家鄉,以前,在家時看鄰家大嬸做過,我好奇,去嚐了,味道卻是不比尋常的飯面來得差。”
那處地方,是他給她的安排,那三年中,哪怕,他不常在她身邊,卻也是暗中,讓香芒照應著。
這些,是連銀魚、赤砂、橙橘都不知道的,自然,也不會傳到皇甫漠的耳中,只道白露公主死在了莫高窟上。
唯獨,有一次,奕傲病得很重,他親自去瞧,看著奕傲老淚縱痕的樣子,才說出了奕茗活著的事,也因此,竟是讓奕傲撐住了三年。
不管何時,他連她身邊人的周全都會下意識地去護著,何況她呢?
看著她提起榆錢做飯時,眸內閃耀著的光芒,這一刻,是美好的,若這樣一直下去,該有多好?
但,看上去,似乎離這樣的日子不會很遠,未烯谷,就在不久之前,她說願意隨他回去,放下一切。
真好。
“真好——”竟是想著什麼就說了出來,什麼時候,他也會這麼失神。
“味道真的那麼好?”他有些訕訕地補了一句。
“讓廚房計程車兵做了你嚐嚐不就知道了。”
“好。”他應得很快,帶著她再往前走了幾步,終是道,“茗,用完這頓是否願意和我去一個地方,可能會比較危險,但相信我,我會護你周全。”
相信他——
曾幾何時,那個人也在她耳邊說過,信他。
相似話語,全然不相似的人說出時,卻依然一字一字仿似篆刻進心底一般,讓疼痛來得也措不及防。
心疼——原來,她還有心?
“你是我師父,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不用談信這個字。”有些倔強地說出這句話,“只是,在這之前,師父答應我,讓觴帝今後不要再為難我的父皇,世上傳聞的天威火炮,雖然效力大,其實卻是有致命缺陷的,觴帝再執著下去,不論對誰,都沒有任何益處。”
“這次,只要皇上能平安回國,應該不會再執看於此。”蕭楠低聲道,其實,皇甫漠行這一役,起因是源於他,卻也見識了天威火炮的弊端。
所以,對於皇甫漠來說,不會再愚到去第二次嘗試天威火炮。
只要這次的圍困解了,剩下來的,該是修養生息,繼續各自為政。
若撇開他不談,此次洛州會晤,眼見著,是算一次成功的會晤,畢竟促進了三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