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滑落。
作為女子,她從來沒有選擇的命。
哪怕,她其實早親自探得明白,院落內住的是誰。
可,她以為不去問,只等著,總歸有一日,他會在晚歸時,瞧到她守候的身影。
源於,她縱是不服輸的女子,但,本質,亦是因循守舊的女子。
嫁了,便是嫁了。
哪怕,再怎樣,是一輩子的事。
即便,他保留她的完璧之身,即便身為司空之女,她亦能再改嫁。
但,她不會。
只如今,在那女子跟前撕毀休書,名義上,這輩子,她仍是他的妻子。
而那女子,是親手害了他的人,她終是以自己的方法,替他報了仇。
沒有什麼,比讓一個女子,知道男子對她的付出後,更難耐的。
哪怕,那女子,曾經心如鐵石,恰愈會動容。
至於,玉泠的利用,亦是她算計人的第一次。
倘不是西陵楓最終選擇了那條不歸路,她本不會這麼做。
說穿了,是她清楚她姐姐胥淑妃,若知道太后沒有死,定是會有計較的,她不過藉機提起,姐姐藉機指給她玉泠這一條路罷了。
一步步的算計,互相的利用,這樣的事,她只經歷一次就夠了。
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她懷裡的男子。
當今晚的宴飲,看到他不顧一切,決然的說出那番話時,她沒有再顧及手裡的休書,因為,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她只瞧出慷慨赴死的絕念。
於是,在他挾持的西陵夙出得殿宇,她只讓親信守在那處院落外。
若他還能活著,最後會去的地方,一定是那裡,而不是侯府。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
果然,一切無法挽回。
現在,抱著他漸冷的身子,聽到小梅在外面問:
“小姐,我們是回侯府嗎?〃
“稍作整理,去往嶺南。”
她吩咐出這一句話。
只憑著感覺,嶺南,定是他這一輩子過得最愜意的地方吧。
因為,遠離紛爭。
因為,悠然閒適。
所以,她願意陪著他回去嶺南,這,亦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了。
這輩子,盡了夫妻的緣分,只在嶺南,用餘生,去祈一段來世的福祉……
奕茗躺在床榻上,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藥湯的嫋嫋白氣中,冷宮那幕仍是歷歷在目的。
彼時,她一心求死,所以,當玲瓏的手鉗住喉口時,她沒有任何的反抗,僅是闔上眼晴。
可,玲瓏鉗住她喉口的手,幾欲就要將她的喉口掐斷,她開始覺到窒息時,玲瓏竟是鬆了手,源於,被突如其來的一人擊中後頸,暈厥在了一旁。
那一人,著的是黑色的夜行衣,有那麼瞬間,她幾乎就要以為,是師父。
只定晴瞧時,雖不是師父,卻是前來護她周全的人。
但,那人恰稱,是受了蕭楠的所託。
沒有想到,師父還是託人救了她。
在發生那樣大的變故後,師父,竟仍是不要她死。
如斯,她是否該繼續活下去呢?
在那瞬,她是茫然的。
而那人,旋即問她是否要離開冷宮。
如果能離開,她當然要離開。
何止離開冷宮,她還要離開的,是這坤國的帝宮!
因著她身子不便,最終,還是用了千湄給她留下的令牌,坐著那夜行人不知從何得來的車輦,出得帝宮。
這一出去,心口卻是那麼積堵著,絲毫沒有紓解。
也是在馬車上,她才知道,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