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的早已察覺到了,今天這位“春小太歲”的神色不比往常,打進門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寒著一張臉像是跟誰慪氣似的。這還不說,每一次當她移動眼神,向著二掌櫃注視的時候,真像是比寶劍還要鋒利,直刺到了他的心裡。
“老天爺……”孫二掌櫃的心裡一個勁兒地犯著嫡咕:“別是我下藥毒害君先生的那檔子事叫她知道了吧!要不她怎麼老拿那種眼神兒瞅我呢!”他心裡可真急,偏偏對方就是不打算走,無奈,拿了一觥酒,他也坐下去了。
小夥計曹七擦完了桌子,打廚房裡端出來一海碗粗麵條,就著一根生蔥大口的吃著。
夜風輕襲,間歇著有幾聲餓狼的長嗥,這當口兒便只有流花河的嘩嘩流水聲掩蓋了一切。
曲終人散,夜涼如水,也許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小姐!”冰兒輕輕的喚著:“這麼晚他還沒來,不會來了,天晚了,咱們回去吧,明天再來。”
春若水搖搖頭,淡淡地道:“其實見不見,也是一樣,只是……唉……”
“小姐的心意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
被春若水瞧得怪不好意思的,冰兒紅著臉笑了,“小姐是想以後過去了,再也見不著他了,所以才想著見他最後一面。”
“還算你有些心思。”春若水苦笑著,把身子仰了仰:“我的這點心思敢情是瞞不了你,其實,這是我痴,真要是見著了又能怎麼樣呢!”
“那可不一定,也許還有最後一線機會。”
“什麼機會?”
“君先生本事大著呢,說不定他能把老爺給救回來,小姐也就不必再過去了。”
“傻丫頭!”春若水苦笑著搖搖頭:“爹現在關在哪裡誰也不知道,他們人多勢眾,只有一點風吹草動,爹保不住就完了……再說我們還有這麼一大家子人……”
“那就直接去找漢王,跟他要人!”
“那冒的險更大了,不要忘了,爹在他們手上,隨時有性命之憂,他也可以推說不知。”
“那就殺了他,要不然把他給綁過來。”
“傻丫頭,那麼一來,我們全家上下全都完了,這是滅九族的罪,你知道吧!”
冰兒吐了一下舌頭就不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她身子前傾,小聲地道:“這個漢王爺,聽說人風流得很呢,您過門以後可得小心著點兒。”
春若水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她又能說什麼?
那一邊小夥計曹七已經把一大海碗麵條吃光了,伸著胳膊,打了老大的一個哈欠。
“沒你的事了,挺你的屍去吧!”叱走了曹七,二掌櫃的提著一觥酒晃晃悠悠地來到春若水跟前,“我說,大小姐,夜可是深了。”
“我知道。”春若水說:“我就要走了!”
說時,她的一雙眸子直直地向著面前的這個人逼視過去,“二掌櫃的!”
“不敢當,大小姐您有什麼交代?”
“有件事我要問問你,剛才人多怕是不大方便!”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由不住使得二掌櫃的打了個哆嗦。
“啊……大小姐,是怎麼回事呢?”
“照說,這件事跟我沒什麼關係,不過……哼!事情既然是在咱們流花河這個地頭上發生的,我知道了,心裡就不大舒服。”
“這……”孫二掌櫃的頓時臉色大變,回頭看了一眼,所幸曹七已經到裡面睡覺去了,再轉過臉來,才注意到面前的這位大小姐,敢情神色不善,鎮於她“春小太歲”這四個字的威名,孫二掌櫃的可是打心眼兒裡害怕。畢竟他在江湖上混久了,老油子了,在這個緊要關頭可不能鬆口,“大小姐,您都在說些什麼,我可是一個字也不憧,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