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安,下意識裡,每每對沈瑤仙投以注目,窺測著她的事發突然,有所異動。
偏偏沈瑤仙的興致如此之高,眼前更似陶醉於玉器香茗。美目顧盼,巧笑嫣然,十足的美人胚子,襯以月華爐火,平添無限嬌媚。
“好可愛的杯子!”說時,她側過身來,把玉杯舉高了,迎著橫欞瀉來的一抹月華,纖手白玉,兩相映輝,小小杯盞,真似一顆發光體,閃爍出一片璀璨,茶色晶瑩,滲之慾出,色如琥珀,顫顫欲滴。至此,沈瑤仙的笑姿,更增迷豔,美目輕盼,看向主人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便是名滿天下的‘夜光常滿杯’了,可是?”
君無忌頗似意外地點了一下頭:“姑娘高見,正是此物,卻不知,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沈瑤仙微笑道:“暫時給你打個啞謎,不告訴你,不過,我對此杯早有耳聞,確實無限嚮往。”微微一頓,目光裡含蓄著幾許神秘,若有所思地看向君無忌,緩緩說道:“如果真是傳說中的夜光杯,應是一組五隻,這裡卻少了兩隻。”
君無忌略似一怔,含笑道:“姑娘好見識,看來我是藏私不能了。”一面說,隨即抽開匣格,現出下面的一層,於細錦襯墊裡,現出另外兩隻小巧玉杯以及一隻形式古雅的扁平玉壺。
“這就對了!”沈瑤仙目光一轉:“可以借我就近一瞧麼?”
君無忌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她:“正要請教高明,姑娘請看!”
沈瑤仙隨即取杯在手,迎著一片月光細細觀賞了一回,一面含笑點頭,將兩杯一壺重新放回盒內,“我久聞夜光常滿杯其名,渴望著能有機會一見,想不到今夜無意間竟會償了夙願,請恕我一時好奇,如此稀世奇珍,君先生你是如何得到?可肯賜告一二?”說時一雙妙目,直向君無忌臉上逼視過去。
君無忌一笑道:“姑娘見問,敢不直說?實不相瞞,這套玉杯並非為我所有,只是受人請託,代為轉交物主,不過直到如今為止,卻還沒有找到那位物主,無奈也只好暫為保管了。”
“原來如此!”沈瑤仙眨了一下明亮的眼睛:“那位物主的大名是……”
“這就不便見告了!”一霎間,君無忌臉上罩下了無限淒涼。“茶涼了,二位姑娘請用茶吧!”他隨即舉杯,一飲而盡。
沈、春二位姑娘亦先後飲盡杯中香茗。原來玉杯甚小,一飲而盡,亦不過恰適其口。茶汁微苦,卻有透鼻奇芬,俟到吞下之後,口腔內才自隱隱泛出甜意。
春若水忍不住讚了聲:“好茶!”
沈瑤仙一笑回眸道:“你也喜歡茶麼?”
春若水見她意態溫柔、言出斯文,較之先前凌厲出手,簡直判若二人,頗似“化干戈為玉帛”之意,心中不由高興,無意間,乃對其產生了許多好感。諦聽之下,不由含笑道:
“也只是喜歡而已,這味兒很像是西湖的‘六門旗槍’,不知對也不對?”
君無忌點頭道:“猜對了,二位姑娘年紀輕輕,想不到閱歷如此豐碩,令人無限欽服。”
沈瑤仙原也是嗜茶之人,以其特殊遭遇,幼隨李無心,久受其教,學識武功,世罕其匹,只不欲人前賣弄。無如才高技精,舉之當世,難望得一知音,春若水一方之秀,清麗絕俗,一上來即對她存有好感,惟此番邂逅,雖非對她,亦不免心生惺惺相惜。
雙方互看一眼,不自覺地相視一笑。
“姐姐方才說到的夜光杯,原來就是眼前之物,我也是早聞其名,想不到在這裡看見。
真是名不虛傳,當真它會自己發光麼?”春若水說道。
沈瑤仙聽她竟忽然對自己改了稱呼,一時頗感詫異,只是當她發覺到對方的一派純真,不染世態,也就甘於自承。
雙方相視一笑,多少心事感懷,盡在不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