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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想不到對方竟然會有此一說,一時瞠目結舌,不知何以置答。
君無忌輕嘆一聲,眼睛裡滿懷悲忿,冷冷說道:“今夜一別,後會無期,尚祈陛下深思在下所言,苟有一得,亦不妄小子今夜冒死進宮。”說到這裡,那隻持按在紫檀木桌面上的手掌抖動了一下,隨自緩緩抬起。
包括皇帝在內,現場各人的眼睛,俱都情不自禁的向著桌面上移視過去。桌面上敢情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足足有半寸深淺,這番情景,一經傳入各人目光,俱不禁為之大吃了一驚。
以高起潛這等深精武術內功的“行家”來說,眼前情景,亦足以令他驚悚,自揣無能。
須知紫檀木堅逾精鐵,休說在上面留下什麼掌印,即使刻劃些微痕跡,亦是萬難。君無忌竟能以肉掌貫注真力,使之落下半寸許深淺的掌印,這其間如無精深的“內氣”,混合以“大力金剛掌”的精湛功夫。簡直不卒為功。“行家伸手、剃刀過首”,高起潛目睹之下,一時噤若寒蟬。
朱棣的驚駭也就更是可以想知了。“啊……”不由自主的,朱棣發出了一聲驚呼,只是睜大了眼睛,頻頻在君無忌臉上轉動不已。在他眼睛裡,對方這個青年,簡直奇特到不可思議,腳下不由自主地隨即向外步出。
君無忌點頭說了聲:“有僭!”隨即跟隨步出,高起潛等四人見皇帝被挾持,竟然親身護送對方外出,生恐有所失閃,一時俱皆吃驚,職責所在,不敢怠忽,當下也都跟隨其後,向著寢閣外面步出。
各人心裡有數,眼前這個姓君的青年,別看受傷甚重,步履間已現蹣跚,若是拼命出手,仍是大有可觀,眼下皇帝在他劫持之下,更是隨時有性命之憂,一時俱都憂心忡忡,亦步亦趨的跟隨步出。
原來高起潛先時被迫外出,早已作了必要部署,錦衣衛的衛士,俱已奉命聚結。此番情景,一經步出寢閣,立時昭然在目。但見御道兩側,雁翅般站定了兩行衛土,各人一口長刀,附近花樹叢間人影幢幢,更不知伏藏著多少機關。這些人原待在君無忌乍一出現的當兒,一舉出動,將對方生擒在手,甚至於早經歷練的一個搏殺陣勢,也都部署妥當,卻是萬萬沒有料想到,走在最頭裡的一人,竟是皇帝本人,一時相顧失色,紛紛放下長刀,跪了下來。
皇帝的表情甚是尷尬,向前走了幾步即停了下來,好在眼前雖有燈火,畢竟是在夜裡,看不甚清,各人面對皇上的一霎,更不敢犯顏直睽,如此一來便自大大減少了朱棣的窘迫難堪。
“叫他們都跪在原地不許動,違令者斬!”這幾句話是衝著眼前高起潛說的,後者立時領旨,上前一步,大聲向眼前各人宣告了皇帝旨意。
朱棣這才轉向身後的君無忌,微微一笑說:“現在你總可以放心地走了!”
君無忌目光一轉,只見當前百十名衛士,全數匍匐地面,無一例外,甚至於連頭也不敢抬起,所謂“君無戲言”,朱棣既然已行口諭降旨。哪一個膽敢不遵?至於寢閣之外的重重關隘,是否能平安渡過,卻是不得而知。
對於父親,他私心終有一番敬重,不欲迫其過甚。再者身上傷勢過重,更是一刻耽擱不得。聆聽之下,君無忌微作苦笑的向著朱棣點了一下頭道:“陛下保重,在下告辭!”
說時雙手抱拳,向著當前的朱棣深深打了一躬,身子陡地直起,卻似穿雲之鶴,颼然作響聲中,已自騰身掠起,落向正面宮牆之上,緊接著再次騰身,倏起倏落,已遁身眼前寢宮之外。
寢宮之外,更是兇險重重,早經高起潛部署妥當。君無忌一經飛身下落,耳聽得一聲喝叱道:“射!”燈光突現,無數道孔明燈光,一古腦般地齊向著君無忌身上照射過來,緊接著一陣子弓弦聲響,無數箭矢,一齊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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