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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改做了電影劇本的編輯。抗日戰爭以後,他們都曾是南京國立戲劇專科學校的學生,父親又做了教師。他們曾參加反對國民黨政府的學生運動,名字列在報紙的通緝令上,不得不離開,就到華北參加了革命,中間有一些艱難。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宣佈建國時,他們是廣場上幾十萬人中間的兩個。我的母親出身於一個原來富裕的家庭,在日軍進攻時破產,但仍有機會在一所美國教會學校唸書。一九五零年她回到南京的家中,她的父母已遷到臺灣,連同她的六個兄弟姐妹。她是這個家庭留在大陸的唯一一人。其後的三十九年直到去世,她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的父母。在她同父母告別時,二十一歲,天然地嚮往一個新社會。母親這樣的故事,在中國千千萬萬,我就是這樣的母親生下的千千萬萬孩子中的一個。

據說,我生下來就慣用哭聲表達一切。徹夜啼哭常常使母親無法安睡,是她日後的病因之一。所以長成以後我痛恨一切哭啼不休的電影,算是一點自我反省和否定。那一年,是龍年。

我出生前不久,北京召開“亞洲、太平洋地區和平大會”,會標就是畢加索的鴿子。於是父母就給了我名字叫作“皚鴿”,“皚”就是潔白。父親名字中也有這個字。他們期待的本來是個女兒,並且準備好了“皚燕”的名字——各從他們的名中取出一字。父親的名字是“襟懷潔白”的意思,母親是燕,而且飛馳。當然,這都不是他們父母給的,原名在參加革命時為躲過通緝,改了。“皚燕”這個名字後來給了我的妹妹。我成人以後,突然聽到父親喚了母親原來的名字,母親應了,兩個都無話。那時他們都有些老了。我十三歲時,已經長到一米八零,覺得自己同一只白色的鴿子之間已甚少共同之處,就改掉了這個名字,用了現在的名字在中學註冊。我改名,父母沒說什麼。母親去世以後,我在美國接到朋友來信,提到,在她彌留之際,喃喃自語:鴿子飛走了,鴿子飛走了……我這才明白,世上總有些什麼,是不變的。這一年,也是龍年(一九八八年),我不在她身邊。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我的青春回憶錄》第一章 天國(5)

我愛北京,不光為了它是我的出生地。在我兒時,北京沒有那麼多人,沒有那麼多車輛。更容易看到的是四個輪的小車,竹子做的,裡頭坐著咿咿呀呀的娃娃,後頭推車的是一樣咿咿呀呀的老太太。臨街的學校書聲朗朗,忽而又安靜了。老人們坐在中藥鋪前的臺階上曬太陽,手裡捏著兩個核桃,轉著,虛著眼望著天上飛遠了的鴿子,哨音像是雲的回聲,淡淡的。熱鬧的地方是廟會。我還記得怎樣欠著屁股坐在拉洋片的老式鏡箱前,看著一張張畫面閃過,不敢眨眼,畫面有山水、人物和神話中的故事。拉洋片的人一邊搖著鏡箱上的手柄,一邊“嚇嚇”地敲著一面小鼓,被敲亂了心的孩子就交出最後一分錢。——更不用說廟會中的玩意兒和吃食了。

春天,挑著大籮賣小油雞的漢子走進衚衕,不用吆喝就圍了一群孩子,托起一隻在手上,指指才吐綠的柳枝說:嚯,賽柳絮。孩子們毛茸茸地託著,回家放在鞋盒子裡,撒上小米,坐著看,夜深了都不忍睡去。賣小金魚的擔子上,一頭是木桶,一頭是玻璃缸,圓的,要哪條就撈哪條,注進淨水,還有一縷碧綠的水草。槐花落盡的時候,賣花的老漢用絲線把晚香玉一串地穿了,掛在好動的小姑娘頸上,一跑,小衚衕裡就香氣瀰漫了。夜裡,甚至冬天,也能聽見賣小吃的吆喝聲,推開古舊的院門,看見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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