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來句狠的吧:“若魏王不得已而行王莽之事,則陛下先崩,以沖齡之皇子為太子,如孺子嬰故事……”
曹操要想篡位,前史擺著一個很簡單的例子,那就是王莽。曹操完全可以跟王莽似的,等你死了以後,就立你還沒成年的兒子當皇太子——就跟王莽立孺子嬰做皇太子一般——然後曹操就能改元為假皇帝,臨朝聽政,然後花兩三年時間,假皇帝做著做著就變真皇帝啦。
啥,你說你如今正當盛年,而且無病無災,且不會死哪?哈,天下都在魏王掌控之中,你的性命麼……嘿嘿嘿嘿~~
有時候某些話不必真說出口,只要點到而止,對方能夠領悟,那比說出口殺傷力還大哪,劉協當場就驚了——我靠王莽這鉅奸大惡,他給後世留下了多麼可怕的篡位手段哪!王莽是運氣好,平帝死得夠早,曹操運氣不好,我如今還活蹦亂跳的,所以曹操完全可以主動下手,取我的性命!
質帝是怎麼死的?梁冀的權勢還沒有如今的曹操大呢,就能往皇帝吃食裡投毒,而況曹操乎……要不是後來“五侯”輔佐桓帝誅滅梁冀,他殺皇帝也就殺了,也並沒有“千人所指,無病而死”啊。曹操要殺我,那還不是一句話甚至一個暗示的事兒?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哪!
也該著是勳對皇權並不尊重,最近又不再那麼顧忌自己的名聲了,才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也才真把劉協給嚇著了。就郗慮等輩,哪怕同樣疾言厲色地恐嚇天子,有些話也是不敢說出口的呀,於是劉協就始終當是馬耳春風。
因為是勳想著,真要是代漢成功,漢朝皇帝的起居注還不是由得魏朝人篡改嗎?就算不慎流傳於外,野史孤證,能有多少人相信?再說了,幾名太監出去煽乎幾句,後世別有用心者造作筆記,那民間還不都當趙匡胤“燭影斧聲”是真事兒,雍正也真的改詔篡位了嗎?曹操不是徹底變白臉,潘美成為大奸臣了嗎?後世名聲,你真的顧得過來嗎?
聽拉拉蛄叫,你還不種莊稼了?更何況這拉拉蛄還沒開始叫呢嘛。
所以他一番厲色恐嚇,終於徹底突破了劉協的心防。當下劉協不再抱什麼幻想了,急忙膝行一步,再次揪住了是勳的衣袖:“若朕禪讓,是卿果能救朕之性命否?”
是勳假模假式地輕嘆一聲:“昔荀令君欲救漢,是臣與之言,道漢終不可救也,若怒魏王,恐罹不測之禍,盍留有用之身,以救陛下性命耶?令君因此辭位,惜乎為陛下所誤,喋血殿前……”
劉協忍不住就又是一個哆嗦。
是勳覺得這恐嚇也足夠了,才逐漸把聲音放輕柔起來:“然令君不惜性命,為臣在也,臣亦諾之,必全劉氏。陛下勿忤魏王,雖禪而不失富貴,臣當竭力以救陛下夫婦、父子之命。”
說到這兒,伸手指天:“皇天是鑑,若違此誓,雷殛我!”
當然啦,他其實是不信那賊老天的,更不信天雷能夠準確地打中要打的人……(未完待續。。)
第二十四章、禪讓風波
所謂“禪讓”,只是儒家把美好理想附會到上古傳說之中,所生造出來的烏托邦而已。中商以前的古史傳說都無確證,連“夏”字都並未發現,遑論虞朝?堯、舜、禹是不是真的存在都必須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啊。而即便真有其人,並有其事吧,那大概也是原始的首領推舉制,而不可能是儒家幻想的聖王讓賢制。
然而是勳也不得不承認,這套花樣根子雖然是虛的,後世運用起來,也確實有其合理之處,那就是不管是水到渠成的表面文章,還是胡做妄為的徹底強迫,起碼披了件溫文爾雅的外衣,使得政權可以比較和平地移交,不必要殺到血流成河了。
無論新朝還是舊朝,終究都是封建社會嘛,同一階級、不同陣營,又有啥深仇大恨了?不必要一定**消滅吧。而即便是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