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干東軍護衛,半扶著醉醺醺的長孫湘雨,順著城樓的樓梯一直來到城樓頂上。
不得不說,站在西直門城樓頂上居高遠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放眼望去,整座冀京城的萬家燈火,盡收眼底,幾條街道上點點燈火匯聚成璀璨的燈河,端地是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就連醉醺醺的長孫湘雨亦強打精神,忘情地在空曠無人的城樓頂上來回奔跑起來。
望著長孫湘雨歡喜的神色,連帶著謝安的心情亦是萬分愉悅,走上前去,笑著說道,“如你所言,這裡的景緻,確實不錯!”
“嘻嘻……”長孫湘雨微微一笑,半倚在謝安身旁,忽而長長嘆了口氣,露出幾分落寞之色。
見此,謝安愣了愣,詫異問道,“不滿意麼?”
“不,”長孫湘雨搖了搖頭,歡喜說道,“奴家真喜歡……”說著,她放眼望向冀京萬家燈火,喃喃說道,“安哥哥,奴家從來就不是循規蹈矩的女人,然而這世道,這冀京,卻要用各式各樣的禮法約束奴家,好累,真的好累……曾經,奴家也想過去嘗試這些事,只可惜……”
“可惜什麼?”
“呵,”長孫湘雨輕笑一聲,輕聲說道,“似今日這等有趣的事,奴家一直期待著,只可惜,當初奴家身邊的人太無趣,有些人縱然是父、叔在朝中做高官,卻也不敢陪著奴家胡鬧,整天到晚,一嘴仁義道德,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無趣、甚是無趣!”說到這裡,她抬起頭來,雙手捧著謝安的臉龐,柔聲說道,“只有你,肯陪奴家胡鬧……”
抬起右手,反握住長孫湘雨滑嫩的小手,謝安笑著說道,“難道說,這才是你願意嫁給我的原因?”
“不好麼?”長孫湘雨輕笑著問道。
“如何會不好?應該說,這是我盼望已久的事……”
“哦?”長孫湘雨眼中露出幾分捉狹之色,竊笑著說道,“這麼說,安哥哥許久之前,就對人家有非分之想了咯?”
“什……什麼非分之想啊!”謝安尷尬地抬手撓了撓頭。
“說說嘛,究竟什麼時候!”
被長孫湘雨纏著無可奈何,謝安只好說道,“就是被衛尉寺巡防司衛兵追趕的那一晚咯,那一晚的經歷讓我明白,其實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普……通?”長孫湘雨愣了愣,捉狹說道,“難道奴家不美麼?不聰明麼?”
“好吧,是一個美麗的、聰明的、普通女人!”
長孫湘雨聞言噗嗤一笑,抬起頭來望著謝安,正色說道,“謝謝!”
見長孫湘雨一臉正色,謝安錯愕之餘搖了搖頭,說道,“為何要謝?應該是我謝你才對!”
長孫湘雨聞言一愣,不解地望著謝安。
“你想啊,當初不是你閒著無聊算計舞,我就不可能與舞發生關係,成為東公府梁丘家的女婿,也無法結識你……無法結識你,自然也不可能透過科舉成為大獄寺少卿,自然也沒有了後來的諸多事……是你,給了我如今的官職與地位!”
“……”呆呆地望著謝安良久,長孫湘雨忽而噗嗤一笑,雙手摟住謝安的脖子,動情說道,“那,安哥哥日後可要好好待奴家哦,可不許像奴家那薄情的父親那樣,不然……奴家決然饒不了你的……答應奴家,好麼?”
她的語氣,很平淡,很溫柔,與之前大不相同,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說是懇求。
很顯然,她父親長孫靖拋棄她生母王氏一事,給長孫湘雨造成了極其巨大的影響。
“答應奴家,好麼?”
“嗯!”望著她柔情似水的目光,謝安重重點了點頭。
長孫湘雨滿意地笑了,見此,謝安輕輕摟住她,笑著說道,“今日滿意了吧?——都照著你說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