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希曼她——?”我開口問,但聲音顫抖。老警察點了點頭,他的警徽上寫著“馬奧尼”。我抓緊階梯欄杆。“可我一小時以前還和她在一起,那時她都還好好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馬奧尼臉上閃出一絲警覺。“你之前就在這兒?”
“三點鐘離開的。”
“鮑爾斯,快出來。”年輕人出來了。“為什麼先前沒說這個情況?”
我一句話才說到一半,老警察就舉手把我打斷。
“記下來,鮑爾斯。必須做記錄。”
鮑爾斯下巴一低,拉出一個記錄本。
於是我就說了,我是如何應弗萊希曼太太的請求來到羅傑斯公園的,又是如何檢視本·辛克萊的遺物的,她又是如何說服我帶走箱子,以及我回來是如何發現她在地板上的。我說話時,鮑爾斯運筆如飛,迅疾異常。
馬奧尼打斷了我。“你說她給你寫了一封信?”
“對。”我就說了《歡慶芝加哥》的情況。
“這個節目是你製作的?”他上下打量著我。我緊張了起來。“我看過。我就是在城東長大的。”他臉色頓時轉晴,笑了起來。“你說的完全正確。”我一下子放鬆了。
法醫的車來了,馬奧尼停止了對我的詢問。他們進屋時,我聽見他們說:“沒有刀傷,也沒有擦傷或其他外傷”……“可能是一到兩個小時”……“現場似乎也沒有動過。”看見他指著我,我就站了起來——頓覺天旋地轉,只好再次坐下。
等到護理人員把露絲放上了擔架,人群已經圍上來了。其中一位老太太,穿著皺皺的裙子和毛衣,雙臂緊抱,好像很怕冷;黃褐色的長筒襪捲到了膝蓋。她走過來,介紹自己是雪莉·阿特舒勒,是露絲的老鄰居、老朋友。
“什麼事兒,孩子?”
我唯一見過的另一個死者是我的母親,可那是在醫院裡,因為癌症才不治身亡的。我想要回答,不料眼淚蜇著雙眼。阿特舒勒太太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然後看見鮑爾斯緩步走了出來,手拿記錄本。
“警官先生,露絲怎麼啦?”
鮑爾斯看著記錄,好像雪莉並不存在。
“警官,我的朋友究竟怎麼啦?我們剛才還一起喝咖啡,離現在還不到一個鐘頭呢。”
鮑爾斯抬起頭來。“真的?”
她說是三點半過來的,那時我剛走幾分鐘。她倆在一起半個小時。鮑爾斯又開始記錄。
“到底怎麼回事兒?”阿特舒勒太太再次問道。
“看來是心衰竭,夫人。”
“奇了怪了!露絲健壯得像一匹馬。”
“她七十多歲了,阿特舒勒太太,”我說道。
“叫我雪莉。”她轉向鮑爾斯。“我認識露絲三十年了,該吃的藥她從沒斷過,而且每天堅持散步,精神好得就像三十七八的女人。”
我看著鮑爾斯。“能肯定是心衰竭嗎?我返回時,前門是開著的。或許——”
鮑爾斯立即打斷了我。“沒有強行入室的痕跡,現場也乾乾淨淨的。”他掃視了一眼雪莉。“老年人常常會忘記關門。”
雪莉的臉一下子繃緊了。
“可這也未免太快了吧,辛克萊先生才去世幾天呀,”我說道。
“經常有這種事,”鮑爾斯說道。“一個走了,另一個也不想活下去了。我見過的太多了。”
“可他們不是——我是說,她和他不是——”
鮑爾斯打斷了我的話。“他們當然不是。”
“警官先生!”雪莉挺直了身子:“他們的關係沒什麼不體面的。”
鮑爾斯聳了聳肩。
就在我依次掃視這兩人的時候,突然想起一個重要情況。“那隻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