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狗?”他皺起了眉頭。
“布魯諾,弗萊希曼太太的看門狗。這會兒不見了,他先前還在的。”
他皺著眉頭答道:“我們優先考慮的是人,而不是動物。”
想起布魯諾剛見到我時搖著尾巴、全身扭動的樣子,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小夥子,”雪莉打斷他說。“我的侄女住在司考基1的一棟公寓樓裡。她說,有人闖進她鄰居家裡,殺了那家人的狗兒並且分屍。結果是俄羅斯街頭匪幫乾的,就是俄羅斯黑手黨。”
鮑爾斯的下巴抽動了一下。“這裡不是司考基,夫人。也沒有謀殺的證據。那條狗很可能跑掉了。”他朝門口做了個手勢:“尤其是前門還開著。不過,我會告訴法醫關於咖啡的情況。或許是咖啡因……”他合上了記錄本。看樣子要走了。
馬奧尼走到了我們面前,示意要鮑爾斯的記錄本,鮑爾斯遞給了他。馬奧尼掃視了一眼記錄,然後向雪莉詢問露絲的近親。雪莉說,露絲有個侄兒住在西郊,應該是離了婚的。
儘管看起來一切正常,我卻總覺得想要說點兒什麼。
“我們會和他聯絡的,”馬奧尼說。
“你們要把露絲送到哪兒?”雪莉問道。
“埃文斯頓醫院。”
她低下頭,穿過草坪,走回家去。
馬奧尼手裡依然拿著記錄本——突然,他指著雪莉,碰了碰搭檔的倒肘。
鮑爾斯拖著步子追上雪莉:“對不起,夫人,請再說一遍你的名字。”
開車回家途中,我不由得想著,生命如此脆弱,死亡才是永恆。
蕾切爾已經看著電視睡著了;我抱著她,比平常抱得更緊,抱的時間更長。然後把本·辛克萊的遺物放到了地下室。我讓蕾切爾睡在我的床上,自己則坐在旁邊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直到鳥兒開始歌唱。
* * *
1 芝加哥北部的一個小鎮。
第5章
“喂,麥克,情況怎麼樣?”
第二天,我一進麥克的辦公室就問。
麥克朝著電話轉了一下眼球——話筒夾在他的脖子和肩膀之間,然後用那隻空手招呼我進去。“他們到底砍了多少價?”
麥克阿瑟·肯德爾三世,是我那部《歡慶芝加哥》的導演,在諾斯布魯克擁有一間影視製作工作室;他以拍攝花季少女青春留影、猶太少年受戒禮儀式和婚禮慶典起家,不久便進軍企業宣傳片;經過多年的打拼,已建立起質優價廉的牢固信譽。不過,到了現在,他的價格顯然也算不上低廉了。
“包括所有的後期1——?”停了一下。“也包括圖形設計?”他開始拿著鉛筆無意識地畫著。“我沒法與那種價格競爭,弗雷德。我只能給你說,你要弄清楚,蘋果與蘋果才有可比性。”又一陣停頓。
我從褲兜裡掏出那個打火機。
“我理解。好啦,如果最後沒成的話,記得再來找我。”他掛上電話,搖了搖頭。
“什麼情況?”我坐下來,端詳著他的臉。圓領毛衣,排扣領子,妄自尊大的名字2——這一切使他像極了諷刺漫畫中的人物;但左臉上一道醜陋的疤痕卻讓這幅漫畫泡了湯。最初見到他時,他說是在墨西哥販運毒品時留下的紀念;直到拍第一部片子時,才承認那是十幾歲時遭遇的一場嚴重車禍留下的傷疤。只要他煩躁不安,那一條傷疤就漲得通紅——此刻正紅似火燒。
“我們成了恐龍,這時代變化太快,艾利,”他用鉛筆指著我。“被淘汰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週,我去競標康威公司的一個大工程——你知道的,他們是搞網路和調變解調器的——”
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