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了,他要開始錄製鳥兒和小動物們甦醒的聲音。一陣微風掃過草地,天空漸漸亮起來,那兩棵樹上的幾片指狀的紫色雲朵慢慢染上了深紅色。寒冷也逐漸散掉,只剩下幾縷薄霧纏繞著玉米梗。我們在泥路上安頓好,等著太陽出來。
幾分鐘後,天邊出現一抹紅暈。邁克開啟攝影機。深紅色鑲邊的雲朵變成了金黃色,樹幹從鋼筆畫變為彩色畫,太陽掛在樹冠。我們禁不住喝起彩來。
一小時後,我們靠咖啡和甜甜圈撐著,開車去了鎮裡。哈佛鎮大約有6千人口,過去一直是乳品業中心,特別是二戰期間。戰爭結束後,雖然農業人口減少,但一家摩托羅拉工廠還支撐著這個社群的經濟。此外,為紀念該鎮的歷史,哈佛鎮每年六月都舉辦為期四天的“牛奶節”。
我們在鎮中心廣場開始拍攝。其他城市中心常有的陣亡無名軍人雕像,這裡卻見不到,只有一個名叫“哈邁達”的黑白花牛雕塑優雅地立在廣場上。廣場上聚集了一小群人,瑪麗安穿著無可挑剔的藍白色聖約翰服裝,用一把大剪刀剪斷一條長絲帶。隨即人群歡呼喝彩,一大片氣球飄上天空。我拍拍邁克的肩膀。他把鏡頭往上移,拍下了這一幕。
儀式上,瑪麗安按慣例發表了一通陳詞濫調,時間精確地控制在8秒之內,然後開始與人群展開互動。我們拿著攝像機跟著她。期間,她向一個身穿短褲和短襯衫的小女孩彎下腰,雙手握著女孩的手。女孩抬頭,用崇拜的神情朝她笑。我轉向邁克,他向我豎起大姆指。
人們情緒高漲:對農民來說,這開啟了新的季節;對工人而言,可以休息一天;孩子們因不用上學而興高采烈,相互推推攘攘。瑪麗安也很在狀態,似乎也被人群的激情所感染。成就感一定是讓人振奮的。
午休時,我們在當地麥當勞用餐。到處是引人注目的黃色、紅色和褐色塑膠製品,瀰漫著精心營造的歡樂氣氛。這樣的環境,是從“牛奶節”歌頌健康的氛圍中短暫逃離的好去處。我佔了一張桌子,坐下來按摩自己的下顎,笑得都要抽筋了,然後開啟我的巨無霸。邁克要了份沙拉和健怡可樂,坐了下來。
我盯著他的托盤,“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得保持住自己少女般的身材啊。”
我往嘴裡塞著薯條,“我們拍了多少?”
“包括特寫鏡頭,一共拍了五盒。每盒30分鐘,原始素材就有兩個多小時。”
“我知道明天是星期六,不過,你能把視窗配音做完就更好。”
他把手伸進我的薯條袋裡,“那你要付出代價。”
“什麼意思?”
“給我買個奶昔,紀念一下‘牛奶節’。”
我去櫃檯要了一份巧克力奶昔,但是他們給我的化學湯料裡是否有一點真牛奶,很值得懷疑。然後我打電話給蕾切爾。學校兩天前就放假了,她現在住在吉娜家,這時正和卡蒂在游泳池裡玩。回到桌前,奶昔盒已經空了,還有我的薯條袋,而邁克正和一個留著鬍鬚的男子交談,那人穿著狩獵衫,肩上掛著個相機。
“就這樣,海關把這輛車攔下,開啟車門。好傢伙,這輛福特遠征裡至少擠了30個人。是輛新車,和你的一樣。這些叔叔呀、阿姨呀、表親呀、孩子呀,都想偷渡入境。”
“後來怎樣了?”邁克問。
“海關人員把他們遣送回墨西哥。我是說,他們本來就應該這樣做,對嗎?不能讓那些非法移民玷汙了我們的國土。給他們幾塊錢,把他們送上了開往卡塔赫納的汽車。”他說。
但卡塔赫納在哥倫比亞,並不在墨西哥呀。
“那車呢?”邁克問。
“問得好。”這男人食指指向邁克。“這才是重點,哥們。海關沒收了。就是佔為已有,說它屬於美國政府。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