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大人遭逢暗算,蒙難被關在此地,丹桂無能,與大人一牆之隔,竟不能立時將您救出,但這十六年間,我無一日不想著帶您重見天光,萬幸今日終能成事。”他說完蹲下身來負我,我心知他口中之人必定不是我,但此地如同地獄,眼前只有這一線生機,我又怎能錯過,也不拒絕,只讓他背了,他見我不再推拒,頓時露出滿足的表情,眉眼一舒,卻是風景如畫。
我情不自禁嘆了口氣,想想這樣一個人物,竟然是瘋瘋癲癲,神志不清的,可憐吶。
他不再多說,晃手熄滅了火摺子,我一驚,正想開口說話,身子已經被他負著向前飛馳了出去。
地洞狹小,僅夠一個人半蹲行走,他熄滅了火摺子,四下伸手不見五指,又負著我,該是行動狼狽不便,但他竟是足不點地速度奇快,倒像是飄出去的,武功之好,不輸於文德莫離。
我趴在他背上,心裡好奇他口中所說的那位祭司大人究竟是何模樣,但一想到他足足等了十六年,等來的還不是他真正想見的那個人,不覺心中痠軟,再不覺他可怕,地洞窄小,他又負著我一路疾馳,我怕一抬頭臉就會被埋進土裡,只能儘可能地緊貼著他的脊背,漸覺溫暖,驚懼過去,忍不住多問一句。
“你這十六年是怎麼過的?”
他理所當然地答我,“自是寸步不敢離開大人所在。”
我震驚,“那裡是牢房。”
“一牆之隔耳。”
“可這地洞是怎麼來的?”
他微笑著,“憑我這一雙手。”
我想起他那慘白修長的十根手指頭,倒吸一口冷氣,“難道沒人發現?”
“牢內無光,飯食由鐵孔出入,沒有人會想到我這個曾失去一身功力的人又能打通那些被廢去的經脈,至於挖出之泥土,我將之平鋪石板之下便可。”
“你被廢去功力?”他的一舉一動完全是個高手摸樣,哪像是被廢去武功的人,我懷疑自己聽錯。
他略帶些自負地答我,“若不是那年我被長老暗算廢了一身功力,十六年前我便帶著大人離開這裡,何至於等到今天。”他說到這裡,忽然低了聲音,語氣隱約溫軟,“幸好,您又回來了。”
我心下唏噓,頓覺憐憫至極。這人雖怪,對那位祭司大人,倒是忠心耿耿,牢內暗無天日,他又武功被廢過,十六年地底求生,還要暗中挖出這樣一條通道來,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地洞深長,丹桂負著我,賓士許久才停了下來,我茫然生懼,抖著聲音問了句,“怎麼了?沒路了嗎?”
丹桂沒答,我眼前忽亮,原來是他再次晃亮了火摺子。
地洞已經到了盡頭,眼前一堵石牆,一塊塊堅硬青磚壘成,不知有多厚實,銅牆鐵壁也不為過。
我傻了,指著牆,“這怎麼出去?”
他將我放下,示意我將火摺子接過去,微笑著,“大人稍等。”
我被這稱呼噎了一下,心裡明白不好刺激他,只好連著口水把這怪異的感覺嚥了下去。
丹桂背對我,雙手貼合牆面,一聲輕哼,居然將一整塊牆面起了下來,冷風呼地灌入,吹起他的長髮,我歡呼一聲,也不等他回身,扔掉火摺子便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抬眼星斗滿天,一輪明月,原來已是深夜。
丹桂也走了出來,先將石牆恢復原位,再立到我身邊,夜風清涼,將他的白髮吹到我身上,根根柔軟如絲,我再抬頭,只見他五官秀雅,垂目對著我的方向,眉眼溫柔如水,月色中更是飄飄欲仙。
我環顧四周,原來是一個小小的溪谷,前有流水潺潺,兩側蒼翠環抱,與之前那人間地獄相比,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我又回頭看我們逃出來的地方,那青石牆砌在樹根隱蔽之處,上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