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成灰了吧?
剛才我匆匆開眼,這地牢窄小無比,至多容下兩人,常令早已離開,現在卻冒出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來,自稱丹桂不說,叫的還是十多年前曾關在這裡的人物……
這裡哪來的第三人?難道是鬼?
我悚然,眼睛閉得更緊,只怕看到比那一牆血花更可怕的東西,人卻已經趴在地上,到處摸索那支金簪,只想快些將它找到,開鎖逃出這個鬼地方。
地面是青石板鋪就的,因在地底,潮氣極重,寒涼徹骨,我一向畏寒,若在平時,那真是一根手指都不會放上去,但此時情況恐怖危急,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只顧拼命摸索,正焦躁間,手腕一涼,突然被一隻冰冷溼滑的手緊緊抓住。
驚恐讓我猛地睜大雙眼,地牢內光線幽黯,眼前是一隻慘白的人手,憑空從地底冒出來,正緊緊抓著我不放
我尖叫,地牢窄小有回聲,更讓我的叫喊聲震耳欲聾,外頭立刻有了動靜,有人敲打鐵門,不知叫了些什麼,但鐵門厚重無比,我又不停尖叫,哪裡聽得清楚。
牆上所有的血花在我的尖叫聲中幻化,無數血色骷髏再次向我飛撲過來,我驚恐無比,眼前錯亂,地面開裂,而那隻緊握住我手腕的手開始用力,竟將我往地底拉去。
這是要將我拖入地府嗎?
不!恐懼讓我的我血液凍結,我不再尖叫,拼全力掙扎,用另一隻手死死勾住地面,但那些潮溼的青石板光滑無比,我聽見自己指甲磨過地面的聲音,聽見自己軟弱的哀求。
“不要,不要拉我,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鐵板移動的聲音響起,有人透過那小洞叫喊,“出什麼事了?怎麼這把鎖壞了,喂!喂!”
那聲音還在繼續,但我已經聽不到了,眼前漆黑,泥土的腥味撲面而來,身體因過度驚恐而脫力,我再也無力掙扎,瞬間便被那隻鬼手拖進了地底。
“大人,大人?”
有人拍我的臉頰,用兩個手指,手勢溫柔,我總以為自己已經進了地府,只是不敢睜眼,但漸漸覺得那對手指溫暖,耳邊傳來的聲音也並不可怕,總之與傳說中的牛頭馬面相距甚遠。
那聲音還在繼續,我終於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來,小心翼翼往上看了一眼,一眼便怔住了。
有個男人拈著火摺子低頭看我,四周黑暗逼仄,身邊都是泥土腥味,如同置身一個潮溼地洞之中,火光照出他的雪白長髮,詭異無比,但白髮下的那張臉卻眉目秀雅,雙目望定在我臉上,見我睜開眼,滿臉喜色。
“大人,丹桂這就帶你離開。”他開口說話,再一次將手向我伸過來,我見他的手指慘白,還帶些泥土痕跡,顯然就是那隻將我拖入地底的鬼手,頓時驚駭,身體猛地後仰,驚叫著,“別碰我,鬼啊!”
他渾身一震,臉上露出茫然傷痛之色,不敢相信地看著我,聲音都變了調子。
“大人,您,您不記得我了?”
我……
我一時呆愣,那火摺子雖光線不盛,但照清楚我們倆人的臉還是沒有問題的,我看的分明,此人雖面目如畫,但白髮披垂,眼角細微紋路,至少長了我十數歲以上,而這樣的一張臉,若我見過,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記的。
我眨眨眼,不知做何回答才好,心中懷疑此人是否痴傻,但看他說話條理分明的樣子,又不像。
難不成……他將我錯認成他家的祭司大人?
我心念一動,懼意就少了,反問他,“你真要帶我出去?”
他聽我問他,立時點頭,“這個自然,丹桂在此一十六年,等的便是今天,大人放心,一切都已就緒,我這就帶您出去。”
我震驚,“十六年?”
他答了一聲“是”,又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