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貶謫之愁,也沒有懷才不遇之苦,他眉宇間一直空罩著的倦怠被這樣悠閒而恬淡一掃而空,笑起來月白風清,如同空山新雨般清新。
寧靜卻並不讓人尷尬的沉默,這就是他們這些天相處的狀態,陶楨一直在看心許已久卻一直無暇抽空看的書,而流蘇則各種刷自己的終端,和李非李延各種小李子貧嘴,看書疲勞的陶楨先生會看著流蘇換換眼睛,並且淡定地看著流蘇忽悲忽喜的表情,流蘇有時候激動之下會從病床這頭滾到病床那頭,卻總是神乎其技般的在床沿邊懸崖勒馬,然後再往回滾,自此以後,一種盼著流蘇從床上掉下來的心態就開始盤桓在陶楨的心中。
他的心裡好像住著兩個小人,一個小人猙獰地說,“我們讓她掉下來吧,”另一個小人說,“好呀好呀。”
然後他的確這麼做了,不過陶楨這個人下黑手一向比較有技巧,也比較有格調,哪怕是他最中二的時候,也不會對他的小反對派們作出“跑步時絆人家一跤”或者“扔掉人家作業”,這種技術含量且簡單粗獷的事。
他只會在足球比賽上,用他放諸四夷都無人能敵的高超假摔技術,讓平時和他不對付的小少年被紅牌罰下場,事後小少年的家長還得登門道歉自家小孩的沒輕重。
這種絕對不會侮辱主裁判智商的高超手法,用來在流蘇身上得償所願不要太簡單,他用鞋尖輕輕一扯,流蘇就一個不打緊摔在地上,幸好地上的毛毯比較柔軟,流蘇也只不過在地上裝一下屍體就扶著老腰身殘志堅地趴回床。
陶楨當然是以“怎麼這麼不小心”的表情看著她。
這種輕鬆愉悅的氣氛在收到林卿兮的一條資訊後蕩然無存,他又被拉入病房外那個暗流湧動、波詭雲譎的世界,更可悲的是,他發現閒散了這麼多天,他是懷念那個世界的。
【不日即將到達玫林行省,必不負您的重託。我很感激您的幫助,但是我依舊要詛咒你,我很想看到如果您有一天陷入兩難的降低,會不會還是這麼雲淡風輕——林卿兮】
陶楨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抬手回覆【林小姐您太過沉湎於過去,否則我也不會有可乘之機,就算您找回令尊、令弟以及陸宸先生又何如,就算您真的踏足那片改變這幾人一生又何如,人不都是應該朝前看的嗎?】
【朝前看?】陶楨隔著光腦透過格式化的宋體字型會到聯盟才女悲愴心境【九百年前,我們的祖先也總是一往無前,萬事拋卻身後,末世卻突如其來,以至於他們頃刻間一無所有,末世變幻莫測,我怎麼知道下一秒會有什麼發生,我是腰纏萬貫還是一貧如洗,我唯獨想,只有把握過去,我才能活在當下。】
發完資訊的林卿兮再也沒有等到陶楨的下文,她知道陶楨估計是不屑再回復的,他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謙和有禮,但是一向多疑敏感的林卿兮覺得,他估計非常討厭自己的,至於為什麼她沒有深究,或許是追求的東西不一樣,道不同不相為謀。
收拾完自己的行囊,耳邊依舊傳來各種各樣的人說話的聲音,就像是四面八方席捲來的潮水要將她淹沒,林卿兮揉了揉後頸,耳邊的聲音就像調頻不成功的無線電波般變得嗞哩嘎啦,她脖頸後是有一枚晶片,這是造成她幻聽的罪魁禍首,也是她向雲翳獻忠的代價。
——“雲翳先生,你可以在任何時候終結我的生命,只要你覺得我可能要背叛你了。”
她那天的表現讓雲翳都覺得瘋狂,但是她成功了,她得到了雲翳的支援,得以繼續尋找她口中的真相。
如今,她要背叛雲翳了,她不知道這次的玫林行省之行,她能不能活著回來。
她覺得有些話再不對林彤說,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阿彤,你會走得很遠,你會走得比我遠,比所有人都要遠,因為你沒被捲進一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