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力抑制著情緒,強作平靜對我道:“茹兒一番心意,你便收下罷。”
我心中澀澀,猶如刀絞,卻也只是茫茫然說不出話來,只得含淚點頭。趙妤茹似欲再語,覓蘭已在外頭叩門輕喚:“福晉還請快些,馬上便到侍衛換崗的時辰了。”
我輕應了一聲,轉眸間,額娘已拭著眼淚在我身邊,“定要好生珍重自己,凡事盡力便是,莫要勉強。”
“女兒知道,額娘且放寬心。”我垂淚應道。旋即側目看向爹爹,他眼圈亦是紅的,只是強忍住不讓眼淚掉落下來。我拭一拭淚,笑得牽強,“爹爹亦要保重身體。”我再看趙妤茹,沉吟片刻,只對她再道:“我會再設法來看你們。”
我欲再言,覓蘭又在門外催促兩聲,終是隻得依依不捨叮囑幾句,匆忙出去了。我隨在覓蘭與小蓮子之後,遠遠回頭,夜深人靜之時,似月光亦愈發淡薄,朦朦朧朧映照在趙妤茹身上。不知是眼中蓄有淚霧,還是隔得甚遠之故,只覺得愈是想將她嫻靜的面龐看清,卻愈是辨不分明。心中幽幽涼涼升起一抹悲悽之意,也越發令我感到心境涼苦。
小蓮子領著我與覓蘭隨著原路折回,輕巧避開巡夜的侍衛。翠兒遠遠見我出來,忙拿了黑色連帽斗篷為我覆在身上。我再與小蓮子囑咐兩句,旋即沿著曲折後巷沒入黑夜之中。
回到望月軒,覓蘭替我褪下裝束,下人的小鞋是極薄的,夜裡的露水早已將小鞋內外溼得通透,沁得雙腳失了知覺。翠兒見我揪然不樂,終是忍耐不住,低聲問覓蘭道:“見福晉這般神情,可是老爺夫人近況不好?”
覓蘭微擰秀眉,示意翠兒噤聲。為我沏了菊花蜜香茶過來,小心翼翼的道:“福晉放寬些心吧,切莫要憂壞了自己的身子。皇上不是已經撤去一半看守的侍衛了麼。”
我幽然浮起一抹冷笑,“撤去一半看守的侍衛那又如何?爹爹、額娘如今仍受著禁束之苦。”覓蘭默然,垂眸緊緊咬著下唇。心中愈發黯然。爹爹、額娘心境寬闊又歷經風雨尚且愁白了雙鬢,更何況是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趙玉茹。今日她說的話,句句在耳猶如絕言,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我心中煩悶,便連菊花香茶的清香溢在鼻間亦覺得香膩難當。只揮揮手,曼聲說道:“你們今日也都累了,便各自去睡吧。”
覓蘭把衣裳折起放好,方又在我寢房裡點了安神益睡的薰香,才與翠兒福身退了出去。
臺上燭火幽滅不定,映得寢房四壁影影綽綽。我側身睡下,手指無意觸碰到香枕之下放著的小物。“儂既剪雲鬟,郎亦分絲髮。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夜夜花月濃,擁被聽啼夕。郎儂情切時,同心至白首。”心中默默垂念著,愈是將掌中的同心結緊了緊,彼時寒涼悲惋的夜裡,亦只有這小小同心結能帶給我一絲溫暖。
心裡發煩,一夜未曾睡得安穩,迷迷糊糊著時醒時眠,待我起床時窗欞外的天色已濛濛發明。我喚了覓蘭進來替我梳洗,她一見我面色,不由驚道:“福晉可是夜裡受了寒,今日面色竟這樣差。”
我坐在梳妝檯前,自鏡中見到自己不由也是心中一唬。面上毫無血色,便是嘴唇也略略泛白,眼神黯淡毫無光澤,雙眸之下隱隱懸掛著一團烏青。我拂拂面,輕笑道:“今日面色的確差了些。”
覓蘭輕道:“不如奴婢去請曾大夫過來瞧瞧?”
我只輕輕擺了手,道:“不過昨夜睡得不安穩罷了。”
正說話間,便見得翠兒小步跑進門來。覓蘭見她這般失了規矩,忍不住嗔道:“這般沒有規矩,被人瞧見豈不又惹閒話了。”
我見覓蘭太過嚴肅,笑道:“在自個兒院子裡,便由著她吧。”
翠兒朝覓蘭撇一撇嘴,方才自腰束裡取出一封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