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黃衣弟子應了一聲,即向著棺前撲去。
睡在炕上的寇英傑發出了一陣顫抖,他雖然用出了全力,奈何對方鷹千里所加之與他的那一式鎮穴手法至為高明,他感覺到象有一塊千斤巨石沉實的壓在他前胸上,一任他內裡著力,卻休想能起動分毫。
一想到對方將可能對死者的加害,以及其他方面的失閃,寇英傑由不住自眉心沁出了冷汗。
棺材已然下了釘,想要揭開,誠是不易,兩個黃衣弟子空自用了半天力,卻是一時弄它不開。
鷹千里罵道:“蠢才,給我閃開來!”兩個黃衣人訕訕退下。
鷹千里冷冷一笑,身子略閃,快若飄風的已來到了棺前,只見他由肥大的衣袖裡,陡然探出了那雙瘦小乾枯的膀臂,方自待向棺蓋上搭去。
就在這緊要的一剎那,兩扇虛掩的窗戶,陡地自行敞開來,一條纖瘦細長的身影,疾若電光石火般的自窗外飛身而入。
靈前燈焰一吐乍收,這個人已站在眼前。
豈止是寇英傑吃驚,就連鷹千里一行也都嚇了一跳。
來人是一個身材瘦長,面貌娟秀,膚白如霜的中年婦人。
說她是膚白如霜並不過甚,看上去白卡卡的簡直絲毫不著血色。正因為如此,所以這婦人給人的感受稱得上冷若冰霜。
她身上穿著一襲蘭紅色的長衣,衣杉是那般的寬鬆肥大,而她的肢體又是那般瘦長纖弱,看上去似乎不大相稱,然而偏偏就有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雍容風華,那種氣質,用不著絲毫做作,也能為人深深體會。
特別是她系在腰上的那根泛著金銀二色的絲絛,那麼輕輕的繫著,而斜佩其上的那彎狀如新月的短劍,端的身價不同凡響。
宮發,蛾眉,杏眼,交織出婦人神聖的一派大家之風。
由於這個婦人突然的現身,使得鷹千里聚力開棺的雙手臨時止住,他足尖倒點,呼一聲,退出七尺開外。
“什麼人?”嘴裡喝叱著,鷹千里那雙三角眼可由不住在對方臉上咕嚕嚕打著轉兒。當他發覺到來人是個陌生的婦人時,原先罩在臉上的那些驚懼頓時為之消失,代之而起的,卻是他不屑的一聲冷笑。
婦人的一雙眼睛在鷹千里打量她的同時,也相機的打量清楚了對方,她不似鷹千里那麼健忘,她有過人的聰明。總之,在她一生之中,凡是為她見過一面,甚至於或是曾經為她注意過的人,她都能緊記在腦海永世不忘。那是因為她一生之中所接觸過的人並不多,是以這些人雖然時隔多年,也都能歷久彌新。
“姓鷹的,”她冷笑道:“這件事有我在場,就不許你插手,帶著你的人,快退出去!”
鷹千里臉色一沉,正想發作,可是忽然間他又改變了神態。
所謂江湖四忌:僧、道、婦、儒,這類人物,常常高不可測,鷹千里還不至於如此冒失。
雖然說他心裡充滿了怒火,可是表面上卻現出一團和氣,一種不怒自威的大家風範:
“你是什麼人?”
宮妝婦人道:“你記不得我了?這樣也好,你也用不著打聽我些什麼,我知道如今宇內十二令聲勢極大,鐵海棠炙手可熱,我也犯不著招惹他,只是眼前這件事,你卻要給我個面子,帶著你的人趕快離開秦州!”婦人這番話說得不慍不怒,聲音不高不低,雖是語氣溫和,卻隱隱有威迫之意。
鷹千里素日自負甚高,加以他一生功力精湛,江湖上無論黑白二道的人對於他都存著三分敬畏,即以當今九大門派的掌門人物,見了他也都要稱一聲鷹兄,有事探詢,也多用請教的口氣,眼前這個婦人何許人也!
聽了這番話,鷹千里禁不住仰頭狂笑。靜夜裡,這聲類如梟鳥的怪笑,極其刺耳。
宮妝婦人顯然為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