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二楚。
那是一個面容滄桑的中年男人,約莫四十來歲,右頰上有一道狹長的疤。
張立帶著一群官差跨入房間裡,對柳瑄稟報道:“大人,他是劉五公子的護衛黃彪。”
這人的特徵太過明顯,張立又在雲暉院見過他一面,因此立即認了出來。
黃彪這才明白,原來府衙所謂“撤回山下,放棄查案”只是一個誘他出手的圈套。
“柳大人,我黃彪是上過戰場、殺過北蠻子的漢子,我做過的事,我都認,沒什麼好說的。”黃彪梗著脖子說道。
柳瑄嘆了口氣,說道:“作惡之人,自有律法處置,你行兇害命,是覺得大祁律法都是擺設?”
黃彪冷嗤一聲,說道:“律法治得了姓岳的這類衣冠禽獸?那些渣滓何曾將平民百姓當人看待?他們為惡多年,可有受到懲處?”
柳瑄被問得啞口無言,低頭不語,一旁的張立卻想到了旁的事,他對站在角落裡冷眼旁觀的柳妙瓔說道:“七姑娘,你不是推測兇手是個女子或者瘦弱男子嗎?這黃彪不符合啊。”
“他的右手手腕受過傷,使不上力。”柳妙瓔道。
在黃彪“行兇”時,柳妙瓔就躲在暗處仔細觀察。他身手矯健,但拿匕首的右手細看下有些抖,並非因為緊張或是害怕而抖動,而是因為手腕受過傷。
“不過,這個人的確有問題……”
說話間,門口一陣喧譁,一對年輕夫婦在丫鬟、僕婦的簇擁下進了房間,正是雲暉院的住客劉五公子夫婦。
“柳大人,出什麼事兒了?”劉五公子一臉疑惑地問道。
見黃彪被兩個官差押著,劉五公子驚問:“黃彪犯了何事?”
黃彪在看到劉五公子一行後,迅速看向人群中的一個,然後垂下頭不言不語。
密切觀察他的柳妙瓔捕捉到了他這個細微的動作,不動聲色地看向人群。
在看到黃彪時,有個人明顯露出了惶恐和不安,雖然很快掩飾了過去,但還是被柳妙瓔發現了。
“他與山莊裡發生的命案有關。”柳瑄答道。
“如今證據確鑿,兇犯已落網,大人也算對岳家和侯爺有交代了。”張立補充道。
張立的話提醒了眾人,這兇手殺傷的人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官員和權貴。
普通的殺人犯,大不了被秋後處斬,但若是岳家以權勢壓制柳大人,讓他將兇手交給岳家處置,想必柳大人也不會不允。嶽新誠身死,黃彪落在岳家人手裡,會遭到怎樣的折磨,可想而知。
柳瑄正要下令將黃彪押下山,就聽見人群中走出一個面容滄桑的婦人,平靜說道:“你們抓錯了人,殺人、傷人的是我,與黃彪無關。”
“荀娘,你在胡說什麼!”
“荀娘,都是我做的,你何必為我頂罪!”
婦人的話音剛落,就響起兩道聲音。
第一道聲音來自劉五夫人,她急切地對那婦人說著,雙目滿含關切。
第二道聲音來自黃彪,他急得雙目赤紅,睚眥欲裂。
“夫人,奴婢殺傷了人,往後不能再服侍夫人,望您珍重!”荀娘說著,向劉五夫人施了一禮。
“彪哥,你的大恩大德,荀娘來世再報。人是我殺傷的,不能讓你替我承擔。“荀娘轉向黃彪,也對他施了一禮。
“不!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如何殺人!就是我,就是我殺的人!你們不是已經抓了現行嗎,把我抓走吧!”黃彪歇斯底里喊叫道。
柳瑄嘆了口氣,令押著黃彪的官差放開他,說道:“本官還沒有糊塗到胡亂抓人,該抓誰,本官自有主張。“
兩個官差在柳瑄的示意下走到荀娘身後,但沒有上前押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