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子裡煮了什麼,熱騰騰地滿是水汽蒸上來,燻得兩人臉上血紅血紅。見了我一點也不訝異,三叔笑著招了招手,“大侄子,過來,一起吃。”
三叔的手招得很慢,我感覺魂給招走了似的走上前。
我一坐下來,潘子搭上我的肩,也在笑,笑得眼睛都脫了窗。
我不明白什麼事能讓他們這麼開心,想問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張了張嘴,自己竟發不了聲了。
剎時,潘子搭在我肩上的力道一下子大得驚人,感覺要連同胳膊一起撕扯下來。
我全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立起來,僵硬地轉動脖子去望向三叔。
三叔還是在笑,笑著笑著嘴巴咧到了耳根子,扣住我的手腕去掀鍋子。這一開,成千上萬長腿的眼珠子在鍋裡跳騰著要爬出來。我一慌,叫也叫不出聲,胡亂地蹬腿往後退。
三叔和潘子表情猙獰地湊過來,著了魔似的重複著:“怎麼不吃啊?怎麼不吃啊……”,兩對眼珠越瞪越大,到我眼前居然從眼眶裡脫落了,爬出來。血絲連成一線,我胃裡一陣波濤洶湧。
我已經手足無措,心想這回是徹底歇菜了。突然,“砰砰”幾聲巨響。眼前的眼珠子爆開,化成兩堆白糊狀的液體,並且伴著沸騰似的呲呲聲,將地板腐蝕出兩個小坑。
我一驚,才發現根本沒有什麼三叔、潘子,這地方像個地窖,密密匝匝地放滿了瓦罐。而我身前是一個開啟的小瓦罐。悶油瓶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身後,把槍遞到我手上,說:“這東西能製造幻覺。”
我立時問道:“你看見什麼了?”
悶油瓶沒回答,一揮手,示意我退出去。
就在這時候,那邊一整排的瓦罐蓋子開始響動起來,蓋子叮叮地被什麼東西往上頂。我感到地板也在震動,往後一瞧,大叫了聲“不好!”石門同時在自動下降!
第十六章
這他孃的真叫千鈞一髮,說話同時,我拽了悶油瓶就往門口滾,石門壓下來,壓住了衣角,人總算得上平安出來了。
我直接撕了那段衣服,心想這東西不怕我就得了,居然連粽子殺殺殺的悶油瓶都不起作用了?抬頭跟悶油瓶佐證,悶油瓶眉頭一皺,搖了搖頭。
我心下嘀咕這到底是怕還是不怕。
不過顯然,我們運氣不佳,恐怕還得折回去。
但緊接著更詭異的事來了,回去還是這麼一條甬道,筆直得你沒法說服自己能走岔,但等我們回到原地,原先的分岔口卻衍生成了三條。
我現在是一頭霧水,這鬼地方根本沒法用科學邏輯解釋,直接破口大罵道:“MD,這丫的也搞神經分裂!”
悶油瓶倒依然坐懷不亂,一本正經在思考的樣子。後來,拿石子在岔口做了個記號說:“我們再走一次。”
我點頭,表示答應。我們從做了記號的甬道進去,這一次,兩個人精神高度集中,每隔一段都留下標記。沒走多久,又回到了石門處。門還是原來那門,但有些不一樣了。石門上出現了一些斑斑點點的小洞。因為本身就鑲了花紋的關係,要隔遠了看,真難發現。
我正詫異,石門又“啵”地一聲破開一洞,什麼東西正奮力從那縫裡鑽出來。沒等我看清,耳邊一聲巨響,悶油瓶已經一梭子過去把那東西打爛了,一灘白糊狀的液體順著洞口沿下來,留下幾道深深淺淺的溝。
我頭皮一麻,即刻明白了。悶油瓶接著又是連續的幾梭子,這次已經近在腳邊,一邊拉了我往後退,沉聲道:“走!”
我餘光瞟了一眼,立刻大罵了句我cao,身後十幾只長毛眼珠子一同從石門上掉了下來。登時拔腿就跟了悶油瓶跑。
等我們跑開一長段,悶油瓶才道:“行了,那東西會腐蝕墓道,應該爬不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