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聽到了許和子前輩的下落了麼?她的弟子都是這般的高明,許和子的歌聲還不知道美妙到何種地步,我簡直難以想象。”崔若瑂輕聲道。
王源輕嘆一聲道:“許和子前輩已經在幾年前仙去了,世間再無許和子啦。再也沒有福氣聽到她的歌聲了。”
“可惜了,可惜了。當真是件遺憾之事。”崔若瑂沉吟道。
王源笑道:“也沒什麼遺憾的,沒有什麼是永存於世的,她來過這人世,留下了曾經的美好,這便夠了。”
崔若瑂眼神迷離的看著王源點頭道:“說的很是,來過便夠了,何必強求太多。”
王源笑道:“更何況,她也並非什麼都沒留下。許和子不再,更有姜巧巧在。我相信姜巧巧將來的修為不在其師之下。世間沒有了許和子,但多了個姜巧巧,也不能算是遺憾吧。”
崔若瑂楞道:“你是說,姜巧巧的歌藝已經能和許和子前輩比肩了麼?”
王源搖頭道:“現在還不如,但我相信她將來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崔若瑂皺眉道:“你怎知她能青出於藍?”
王源笑而不答,心想:一個肯為歌藝捨棄容貌的人,她的未來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走火入魔毀了自己,一種便是大放異彩成為天下第一歌姬。而從和姜巧巧短短的接觸時間來看,此女雖然看似瘋狂,但卻極為理性。她的路只可能是後者。
“肚子餓的咕咕叫了。歌聲雖美但卻不能填飽肚子。若瑂,揚州哪一家的酒菜最好吃,咱們去饕餮一番如何?”王源笑道。
崔若瑂展顏笑道:“我也餓了呢,要說最好吃的菜餚麼?當屬富春樓了。走吧,我請客,咱們大吃一頓。”
……
叛軍兵馬在揚州大敗之後一路往西逃竄,他們給養短缺,一路上劫掠不休。連續攻佔了三座縣城,還一度逼近了江浦渡口,試圖繞過揚州渡過長江。然而沿江各地的州縣均已經提前做好了堅壁清野的準備,百姓們也大多逃離家園。船隻什麼的更是能燒的燒,能沉的沉,根本不會留給叛軍一艘船隻。
況且長江南岸,江寧府糾集了不少兵馬失守江浦南岸渡口,調派民力在南岸渡口修建了不少工事防禦,也讓叛軍望而卻步。他們又不能如在洛陽那般好整以暇的花費大量的人力和時間去臨時建造船隻,因為人力和時間上都不允許。而譚平率領的三千騎兵又不斷的在他們旁邊襲擾,逼著他們一路往西,試圖擺脫騎兵的跟蹤找尋一個可以落腳之處。
由於揚州的大敗,叛軍的近八萬兵力只剩下四萬餘,軍中士氣低落,很多人意識到大燕國大勢已去。於是這一路上叛軍士兵們逃走無數。每到夜晚時,趁著黑夜的掩護,便有一群群計程車兵脫了盔甲扔了武器逃離叛軍,短短數日,逃走的兵馬超過四五千人。
氣急敗壞的嚴莊雖然下了最嚴厲的軍令,但凡意圖逃走計程車兵被抓到之後便即凌遲處死,甚至割鼻剜心等酷刑。但這一切還是無法阻止士兵們潰逃之心。人心是最難挽回的東西,當時局至此,已經是窮途末路,剩下的便只是垂死掙扎苟延殘喘,這一點其實嚴莊比誰都明白。但他卻只能硬撐下去,即便沒有明天,他也要善始善終。而那位大燕國的皇帝安慶緒,這些日子已經是每日頹廢之極,每日喃喃自語自怨自艾,晚間他的大帳之中經常能聽到他痛苦的嚎叫之聲。更有人聽到他夜裡大哭大叫,似乎在對死去的雄武帝安祿山求饒告罪。總而言之,叛軍之中處處瀰漫著末日將至的壓抑和絕望。
在揚州安逸渡過七日時光的王源,終於等到了譚平命人送回的訊息。第一個訊息是,沿著長江北岸一路往西,如今已經抵達了滁州境內,進逼滁州城下。看叛軍的架勢,是想要奪取當塗進逼蕪湖乃至西邊的巢州廬州一帶。而這幾州雖在江北,但卻是魚米肥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