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條道。凌鴿滿意地抿了抿唇,和善地衝著大傢伙笑了笑。
一開始出現在這兒的時候太過鎮靜,所以此時再大聲哭鬧顯然會讓安槐更加懷疑。凌鴿只能按照既定路線走下去,理智地鬧一鬧,既能表達出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鎮定地意思,又不違背自己已經在安槐心中塑造出的形象。
這些,除了蘭生和安槐,估計整個將軍府也沒幾個人明白。她們只道是將軍府來了個瘋子,白天沒事,夜裡就摔東西。
凌鴿悠然地在將軍府的花園裡轉來轉去,停在一株迎春的邊上道:“這迎春花開得倒是熱鬧,可是花朵那麼小,又沒什麼香氣,我是向來不歡喜的。”
蘭生似是沒聽到她的話,繼續踱著步,青石板路蜿蜒悠長,路邊的迎春一路相隨。凌鴿看著他漸行漸遠的青色背影,一時明白了些什麼,緊走幾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兩個人邊走邊說。確切地說,是凌鴿一直在說話,蘭生安安靜靜地陪在一邊,也不知聽進去了幾句。
夜深人靜,蘭生從霧氣濛濛的浴桶中站起身來。他膚色偏白,雖然體格很瘦,卻極為精壯。幾道蜿蜒的傷疤即便是在霧氣中依然顯眼,破壞了所有的美感。
他將身上擦拭乾淨,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大紅色衣裝,平靜地穿好,只在轉頭的時候,眼裡掃過一絲厭惡。
“少爺,老爺已經等了很久了,快些過去吧。”
蘭生看著鏡子裡全然陌生的自己怔怔發呆,聞言瞥了立在他身後的丫鬟一眼。
紅衣紅袍,全然另外一幅模樣。
與此同時,凌鴿一身黑衣,將額帶緊了緊,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在黑暗中看到漸行漸遠的蘭生,拳頭攥得生疼。
蘭生跟她說,要儘快離開這裡,唯一的辦法就是麻痺安槐的警惕,他來想辦法將安槐拖住,今晚是個很好的機會。
他想的是什麼辦法?如今,看著他一身紅衣,再加上之前蘭生說過的話,他曾經面目扭曲地說,如果她受過他受過的苦……凌鴿心裡一片瞭然。
自己的哥哥過的是這樣的日子,現在還要用這樣的日子做籌碼,將自己救出去。自己,那麼沒用。
人全都走遠了,西廂房這邊一片寧靜。
凌鴿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順著蘭生午後帶著她走過的小路,一步一步,行得艱難。不遠處傳來丫鬟的說笑聲,她微微側過身,輕踏入迎春花叢中。
“還少爺呢,不照樣伺候將軍?他剛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
“真是可惜了,長得那麼好看。”
“長得不好看的將軍能要嗎?你也不想想。”
“這倒是,我的意思是,他是幾個兔爺里長得最好看的。”
……
人聲隨著腳步聲走遠而漸漸消弭,躲在花叢中的人攥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眼淚又不受控制地留下來。
那是我的哥哥呀,我的哥哥。凌鴿閉上眼睛,風睡著她面上的淚,初春風寒,吹得她的臉乾澀地像要撕裂開來,可即便是這樣,也掩蓋不過她心裡的難過。
她不會原諒她的父母,永遠不會。要是說之前她還可以得過且過,能不想就不想,此刻,想著蘭生的境遇,她突然開始憎恨那些給了他們生命的人。
呼吸平順下來,她沿著蘭生指給她的矮牆爬了上去。矮牆上爬滿了爬山虎,手被藤蔓上的薄刺劃破,她一聲不吭,蹬著溝溝壑壑,手終於抓到牆頭。琉璃打成的碎片將她的手貫穿,她還是一聲不吭,猛地用力,翻過牆頭,摔了下去。
在空中短暫的飛翔過後,她重重地落在地上,一個黑色的人影落到她的身前,她漸漸沒了知覺。
“這是哪兒?”渾身的劇痛使得她本來要起身的動作遲緩了下來,身著粉色衣裙的小丫鬟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