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泥濘的土道走了四十多里,眼看前面到了清水河邊了,卻忽然有官差攔住了去路,不少人圍在路上一時都過不得。蕭長齡也只得停住了牛車,吩咐兒子老實待著,自己下車前去探看到底有何事發生。
這會兒遠遠的就見在河邊幾個捕快衙役圍著些什麼在嘀嘀咕咕著,再聽旁邊人說,原來今早有人經過這清水河邊,發現幾具屍體順流而下,嚇得趕緊去衙門報了案,衙門來人就把道兒給封了,這清水河上下十多里就這一座橋可過,路一封大夥兒就全堵在這兒了。
蕭長齡聽得明白,也不禁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了看已經近午的太陽,左右一掃,道旁有個簡陋的茶棚,只得回身牽著牛車走了過去,要了兩碗粗茶,掏出乾糧遞給兒子,自己也就著茶水吃了幾口。
蕭寧終究是個孩子,一時哪能坐的住,幾口把乾糧吃完就吵著要出去玩。蕭長齡也是莫可奈何,只得應了他,但不准他遠去。這下他高興的答應一聲,蹦著就出去了。
大道不遠就是一片樹林,沿河而生不算密但也遮的住人影,這會兒樹上蟬叫的歡,引得他直往裡鑽。尋著聲左瞧瞧,右看看,手上沒有工具,急的他抓耳撓腮卻也一時沒有辦法。
正走著呢,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腳脖子,蕭寧低頭一看,只嚇得“嗷”一嗓子,可還沒喊出聲來呢,便被一隻手一把拽倒在地。此時他躺在地上才看得明白,身旁是一個面目乾枯的老頭,五十多歲,臉色煞白,兩道掃帚眉,一口黃牙,混身衣服都溼透了,頷下胸前還隱有血跡,盯著蕭寧陰陰一笑,還沒開口說話呢,“哇”得一聲蕭寧就先哭起來了。老頭一愣,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靜聽了一會才低聲喝道:“哭什麼哭!”這時候小蕭寧也是被嚇著了,竟真的瞪著眼睛不敢出聲了。
“小娃娃,算你走運,咳,咳,咳”一句話沒完,老頭一陣劇烈的咳嗽,血都咳出來了,“老子今天沒心情殺人了,要不早捏死你了。”
“你是誰?”終究是讀過書識過字的孩子,這會也稍稍緩過來些,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幹嘛抓我腳。”
“娃娃,前邊的官差走了嗎?”
“沒,”蕭寧搖搖頭,“聽說死人了,路封了,我和爹爹都進不了城了。”
“那就是我殺的。”
“啊……”蕭寧驚叫半聲,還好老頭手快,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有什麼好叫喚的,小娃娃,我問你,想學武嗎?”
“嗯。”蕭寧拼命的點頭,可一會兒眼光又暗淡下來了,“可爹爹不讓學,這次我進城只讓我去學射,不讓我學武,說那是莽夫。”
“嗤”,老頭冷笑一聲,“窮酸,迂腐。”低頭再看看蕭寧,“算你運氣好,我命長不了了,這玩意也不便宜別人了。”說著,艱難得從懷裡掏出一個鹿皮囊來,甩了甩上面的水珠,開啟口來裡邊竟然還是乾的。
“小子,老子我做了一輩子賊,最後全便宜你了。”話音未落,伸手從囊裡掏出一張絹圖來,“這是一張藏寶圖,說是三四百年前什麼‘武林四聖’留下來的武功秘藏之處,我是找不了了,你可藏好了,那些人就是為這個和我拼命的,今天老子就是送給你個不識貨的小娃娃,也總比死後讓仇家搜去好。”言罷將絹圖疊起來又塞了回去,和皮囊一起一把扔給了蕭寧。
“這張圖搶的可不少,你小子有命拿就不知道有沒有命找了。”
蕭寧拿著袋子尚自發愣,就見那老頭喘了幾口,已是扶著樹站了起來,這下又溢位一口血來,一隻手捂著胸口喃喃說道“‘大碎碑手’,果然厲害!可我崔千面一輩子沒讓人知道真面目,到死你們也別想認出我!”一面說著,一面踉踉蹌蹌地走向河邊,“撲通”一聲跳進了河裡。
一陣水聲驚得蕭寧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