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尖。”太平勾唇輕笑,“非要那個位子作何?我母親則天皇后以女皇之身御宇天下,最後還不是隻願做回皇后,留了一個無字碑給世人?她已看透了。”
“侄女怎及則天皇后萬分之一。”李碧苒誠惶誠恐道。
“傻丫頭。”太平笑道,“你好好跟著我。你想要的,將來都可以得到。”
李碧苒望著太平看似和藹慈祥的笑臉,背脊升起一股冷意,令她不寒而顫。她只覺得自己彷彿一隻落入蛛網的蝴蝶,奮力掙扎也無濟於事,只有乖乖投降。而同時,太平話語中傳遞而來的那巨大的誘惑,又讓她忍不住心生嚮往。
太平公主說得對,她如今已姓了李。韋家將來如何,與她已不再相關。既然信的事由太平兜下,那她一來不怕韋皇后知情,二來也不用再怕韋敬以此來脅迫她。
至於將來,改朝換代後,韋家遲早失勢,這信也就不再成為威脅了。
想到此,李碧苒堅定了心意,朝太平道:“姑母,侄女從此以您馬首是瞻,聽憑您的吩咐!”
太平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明河道:“把信還回去吧。”
明河將信交還給了一個守在屋外簷下的信使。
李碧苒一陣心慌,“怎麼……”
“那信使雖是崔家人,卻是我的人。”太平道,“崔景鈺要送信給臨淄郡王,這信就必須到郡王手中。”
“可是三郎不就知道了我的事?”
“他知道了又如何?你難道還忽悠不住他?”太平嗤笑。
李碧苒一時無語,“那崔景鈺,他不是投靠了皇后?原來他也是姑母的人?”
“他不是。”太平冷笑,“他是三郎的人。至於三郎,這孩子長大了,便不如小時候那般聽話,有什麼事也不愛同我說了。我知道你同他情愫深遠,日後不妨多親近一下。一來,替我照顧他,二來,也替我多看著他,以免他年輕衝動,犯了錯。”
這就是要李碧苒在李隆基身邊做個探子了。
李碧苒渾身一震。可見雖然太平同李隆基來往親密,實際上關係卻並沒表現出來的那麼好。雙方都在暗中提防、窺視著對方。太平公主不甘心扶了李隆基,自己只做個閒散公主。而李隆基肯定也不想在自己當政時再經歷一次武后的事。
李碧苒對李隆基餘情未了,若要她再同他親近,她自然是樂意的。郭駙馬老實,便是知道了,也不敢說什麼。而李碧苒可以籍此將李隆基和太平都籠絡住。到時候若是他們兩虎相鬥,搏出了輸贏,她不論投靠哪一邊都容易。
這樣一想,李碧苒臉上愁容消失了。
“好好聽我的話。”太平撫著李碧苒的肩,“將來,你什麼都會擁有。名望、權力、金錢,以及男人。”
李碧苒如同被催眠一般,緩緩地點了點頭。
深冬的景色最是蕭索,天氣又冷,室外無甚耍頭,十分無聊。
這日韋皇后留宿別院,膝下的長寧安樂幾位公主都帶著孩子過來。上官婉兒提議,讓人點起各色的琉璃宮燈,由宮婢們手執著在院中林間走動。暮色之下,燈火如流螢飛舞,幻彩美妙,倒是一景。
因為有孩子在,女人們倒不好和男寵玩得太放肆,只在湖岸的暖閣裡看歌舞百戲,打發時間。
丹菲帶著一隊宮婢,手執琉璃燈,在林間來回走著。因為很冷,宮婢們彼此嬉笑打鬧著取暖。丹菲也不喝止她們。
不知不覺,丹菲漸漸落在隊伍後面。
她孤零零地提著燈,慢慢地在林中雪地裡走著,同那夜的情景倒有幾分像。
那一夜的激動與纏綿已想不起,留在腦海裡的只有後來的狼狽和尷尬。丹菲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寢舍裡的。她那時一身雪水,脫了披風就倒在床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