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聽說沈慄病了,赧然道:“都是母親粗心沒有留意,慄兒如今可還好?”
沈慄笑道:“兒子無事,多睡幾覺就會好,母親不必擔心。”
田氏怒道:“你也不想想慄兒近來為了府裡東奔西走,先是刀林劍雨的去軍前尋他父親,又要替容家扶棺回來,腳不沾地又上朝裡為慎之辯白,還要為梧兒的婚事奔波!他才多大,能不累病嗎?
你何止是粗心,你是壓根沒放心思在慄兒身上!若不是老身見他晚上臉色不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知道他病了!
李氏,你私心過了!好歹是侯府的當家夫人,倒拿出點做母親的氣度來!”
這話說的極重了,連沈慄都嚇了一跳。
沈慄眼尖,見李氏膝蓋往前傾,似要跪下來,趕忙開口道:“哎呀,剛剛忘了,大兄房裡既然見了蛇,不知還有沒有其他東西隱藏起來,該好生檢查一遍才是!”
田氏和李氏一怔,不約而同回身急匆匆趕回延齡院。
其實沈梧院裡已經被殷勤的僕人翻了一遍,只是田、李二人不放心,又指揮人細細搜檢了一番,待忙活完了,天色都要微微放亮。
李氏回了房裡,半倚在軟塌上,只覺頭痛欲裂。
彭嬤嬤訕訕道:“都是奴才不會說話。”
李氏趕蚊子似的搖了搖手,都不想和這蠢貨說話。
彭嬤嬤知道辦錯了事,怕李氏又遠了她,心中忐忑,又殷切地沒話找話道:“也是七少爺,病了怎麼不和夫人說!”
李氏苦笑:“罷了,問候子女本是我的責任。母親都看出慄兒臉色不對,偏我沒注意。”
彭嬤嬤眨了眨眼,不明白李氏為什麼又要替沈慄說話。
田氏訓斥李氏時,李氏窘迫過度一時蒙了,又迫於田氏威勢,當時確實是想跪下請罪的。這時冷靜下來,李氏才想到不能跪。
她是執掌侯府將近二十年的主母啊,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這一跪,她以後還有何面目再教育子女,管理奴僕?面子都掉光了。
好在沈慄及時轉移話題,她才又站直了。
罷了,既然沈慄做的面面俱到,無甚錯處,我索性也像婆母說的,拿出些做母親的氣度。李氏暗道。
李氏知道,她不能再叫婆婆不滿意了。
李氏有個最重要的弱點——她不能生了。在古代,不能生是七出之條,足以否定一個女子在家庭中所有存在的理由。要不是還有世子在,要不是還有個好孃家,李氏在田氏面前早沒位置了。
沈慄如今對侯府來說越來越重要,對他們這一房也越來越重要,世子太弱,十二哥兒太小,李氏再敢做出針對沈慄的姿態,田氏就真敢收拾她。
這才是沈慄的砝碼,我不爭不搶,行的正,坐得直,只管好好做事。有了出息,這侯府自然有我的位置,哪怕嫡母和嫡兄也動搖不得。
李氏幽幽嘆了口氣,真不知自己汲汲營營大半輩子,到底得了什麼好。
“彭家的,以後你就在這院子裡伺候吧。”李氏道:“以後讓槐葉跟我出去。”
槐葉原是姚宏茂家的丫頭,後來給沈淳做了證人,姚宏茂被抄家時,沈家就把她的身契贖了出來。
這槐葉偏偏不肯走,要留在侯府做個丫頭。李氏覺得也可以,侯府的大丫鬟過的副小姐的日子,比普通貧民家過得好,留她兩年,找個沈淳的下屬嫁過去,也算全了這丫頭作證的情誼。
槐葉當日能逃過姚宏茂殺人滅口,起碼是個伶俐有眼色的,在府中一來二去就入了李氏的眼,如今李氏身邊沒有拿得出的人手,就想起了她。
彭嬤嬤當然是不願意的,只是她不敢質疑李氏的決定,只好狠狠橫了槐葉一眼,不情願的應是。
槐葉沉穩的很,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