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我就想抽自己,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清流微微一怔,隨後卻溫和的笑了,“說的也是。”
吃飯。
她在治療期間,油腥食物碰不得,所以我帶她去了公司旁邊的一家粥鋪,地方不大,東西好吃又幹淨。
“身體怎麼樣了?”
她攪動著紫米粥,把白糖徹底融化在粥裡,笑道,“挺好的。”
我撇了撇嘴,“你永遠時挺好的。高中時候也是,什麼也不跟我說。”
“跟你說了又怎樣?好不了依舊是好不了。”
我一聽這話就急了,“誰說你好不了!”
她又笑了,輕聲說,“淺淺,我說句話你別生氣。”
我看著她彎起的眼睛,不知怎麼,心裡有了絲不好的感覺。
“我不想再治療了。”
我心裡突的一下,就好像瞬間停頓了一樣,半晌才緩和過來。“原因?”
“治不好的。”她笑了笑,泛白的唇角和蒼白消瘦的面頰,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難過。
“誰說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
“我的身體我最清楚,淺淺,不必再費力氣了。真的是治不好的。”她看似溫柔,倔起來的樣子卻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眼淚立刻掉了下來,我捂著眼睛,飛快的說,“你難道要我看著你死?”
她沒有給我擦眼淚,而是抽出一張紙巾放在我的手上,她的全身都很蒼白,原本就清瘦的胳膊現在更像是皮包骨一樣。
“最近越來越疼了。”她開口,沒有什麼痛苦的神色,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和她沒有什麼關係的事情一樣,“頭髮也掉的厲害,每當晚上疼的睡不著的時候,我都會想,這個世界,我還有多少地方沒有去過呢?撒哈拉的日落,尼古拉瓜大瀑布,希臘的聖托里尼島,這些一直想去的地方,都沒有去過。淺淺,我覺得,與其在醫院裡度過剩下的日子,我倒想把剩下沒有走過的路統統走完。也許在旅行中,我的身體痊癒了呢?新聞上不也經常有這樣的報道嗎?”
“我陪你去!”我立即說道。
她淺笑,沒說一句話似乎都在用盡力氣,“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我張了張口,不知還能說什麼。
“你走了,還會跟我有聯絡嗎?”
“給你寄明信片怎麼樣?”她認真的說,“每到一個地方,就給你寄明信片。”
“真的?”
“真的!”
***
過了幾天,錄音的事情都解決了後,我和總經理一起把她送到了機場。她拖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揹著她最寶貝的吉他,帶著一個大大的帽子遮住了掉的厲害的頭髮,這個場景像極了七八年前的那次分別,還是她要走,還是我去送她。
可是這次略有些不同。
我隱隱約約的知道,這次送她離開,大概真的見不到了。
看得出總經理很欣賞她,同時也很尊重她的決定,囑咐了幾句注意身體的話後,就退到了一邊,讓我們兩個講話。
清流始終掛著笑,這個人和總經理真是兩個極端,一個死也不笑,一個死不了就一定笑著。她伸手,“來,抱抱吧。”
“能不抱嗎?”從知道她要離開的時候,我的嗓音就沒有正常過,一直帶著哭腔。
見我不動,她把吉他放下,向我走了幾步,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裡,“這次不抱,以後可就沒得抱了。”
“你要是不走我就還能抱!”
“淺淺。”她低聲道,聲音中有不可動搖的執著。
“這是我的選擇,你不是一向都支援我的選擇嗎?”
我抹了一下眼淚,連連連頭,“支援,永遠支援,清流啊,我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