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又朝著屋子裡的人看了看。
張老爺子會意,這是周郎中有話要單獨與他說。便打發了眾人出去。
“周郎中,你看我這小孫女兒是啥病症?”
周郎中用溼帕子擦了擦手,嘆道:“與當初是一個病症。那時,早就對你說了,你偏還不信。現在想治,也怕是晚了。”
張老爺子的臉色一變,粗著嗓子:“不是不信你。唉……那時,家中的境地遠不如現在。哪有銀子去醫治……”
周郎中二郎腿一翹,沒給他好臉兒,“你還好意思和我提當初?……當初,要不是你執意要把那銀子花在一畝地,這丫頭的毒想必早去了一半了,醫的好的話,眼睛也能看個模糊的影兒。哪像現在……”
張老爺子被臊得滿臉通紅,“唉,別提當年了。我不是也怕她活下來嗎?誰想到……唉,你說吧,這次得花多少銀子能把毒去了?”
周郎中想了下,伸出兩根手指,在張老爺子面前晃了晃。
“二兩?”張老爺子眼睛一亮,“中!我這就給你!”
周郎中一拍桌子,瞪起眼睛,罵道:“中個屁!是二百兩。”
“啥?二百兩?周老兒,你耍弄我呢吧?當初要醫治的時候,你可說的是二兩銀子,沒錯吧?”
周郎中冷笑:“又是當初?你總提當初幹啥?”他壓低嗓音,“那時候,新朝剛立,銀子也值錢,一兩銀子就能買上一畝地,現在呢,你能買啥?我和你說,老張頭兒,這二百兩,我是一文錢都沒多要你。這村上鎮上都沒有那種藥,我得現去府城給你淘弄去。府城若是沒有的話,就還得往遠走。我實話給你說吧,我能把四娘醫醒了,可這毒能不能去根兒和眼睛能不能看著,我保證不了。”
張老爺子騰地站了起來,“保證不了,你還管我要這二百兩銀子。”
周郎中拎起藥箱,也站了起來,“愛治不治,又不是我孫女兒!”
張老爺子為了難,他手裡拼湊起來,也不過四十多兩銀子,若加上大房手裡的,也不夠一百兩,讓他去哪兒淘弄銀子去。就算湊夠一百兩,周郎中也同意的話,他也捨不得把銀子都拿出來。
四娘這孩子好吶,他也疼著。可他是一家之主,不能不多想一些。眼瞅著大郎二郎一個個的,成親的成親,趕考的趕考……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去了……
就算他願意,只怕別人也不會願意。
“要不,我先給你十兩銀子……先讓孩子醒過來,這毒也礙不著性命,要不,咱慢慢治著……”張老爺子跟他打著商量。
周郎中斜著眼,冷哼了幾聲,鄙視地用手隔空點了點他,“算了,十兩就十兩。先救孩子要緊!不過,你可別存了僥倖心。當初我說這毒礙不著性命,是因為它什麼徵兆都沒有。可眼下不同了,她這麼不明不白的暈厥,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治不治的,你自己考慮吧。”
“是,是,我孫女兒我能不治麼?”張老爺子喏喏稱是。
周郎中不再理他,開啟針灸包,開始給張四娘針灸。半個時辰後,又開了藥方,讓大郎隨他去取藥。
宋氏一個箭步衝了進來,見四娘蒼白著臉,閉著眼,卻比方才多了一些活氣,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從懷裡掏出一根木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四孃的頭上,瘦削的手輕撫著她的臉,淚如雨下,“乖囡,快醒來吧……今兒可是你的生日呢。娘去集上給你買漂亮的簪子了……乖囡,孃的乖囡……”
張玉鳳陪著宋氏待了一會兒,見她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了下來。就偷偷地拿了一個小布包,溜出了上房。
就在昨天,她得知順子到隔壁做木匠活。她的心一直都沒有平靜下來。隔著那道矮牆,她看到了順子,順子也看到了她。
梅林裡的那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