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此的心裡都掀起了波瀾。
好幾次,張玉鳳都在村子裡看著過他,可當他意識到她的存在時,她又匆匆地,像避著瘟疫一樣,繞了開去。
而順子呢,只能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張玉鳳雖然避著他,心中卻熊熊地燒著一把火,深深地渴望著他。就好比昨晚的夢一樣,她覺得正如夢中所預知的那般,順子定然是覺得配不上她,才拒絕自己的。
她忍不住想再去試試,或許……是誤會,也說不定。在心裡,她是很捨不得順子的。
於是,她一大早見宋氏歇了一天,就也跟著告了假。興沖沖地去了趟集上,趁宋氏去買簪子的時候,她偷去糕餅店裡買了幾塊桂花糕。
她知道,順子愛吃那個,過年節的時候總會到集上買兩塊兒,一塊給他自己,一塊給他爹。
張老爺子手裡有錢了,她問他要錢也不困難。幾塊糕,她還是買得起的。
張玉鳳將小布包揣在懷裡面,站在海棠樹下,裝著餵雞,眼睛卻不時地往隔壁溜。
二孃拿著豬食盆子過來,看見小姑母心不在焉地喂著雞,就覺得奇怪。湊上前去,想與她說會兒話,卻一眼看見小姑母的胸前鼓鼓囊囊地揣著什麼,她湊近一聞,一股糕餅的香味兒,眼睛就亮了,“小姑,你這裡面揣的是糕餅不?咋揣那裡了,別壓壞了。我幫你拿唄!”
這聲音,把張玉鳳嚇了一跳,她轉過身,正見著二孃的眼睛盯著自己的胸。
她便照著二孃的身上打了一下,“吃吃吃,你整天除了吃,還認得啥?告訴你,這不是吃的,什麼糕餅不糕餅的,還不快去餵豬,小心我告訴你娘,再偷懶,你今晚就沒飯吃。”
然後,張玉鳳怕二孃再問她什麼,把雞食盆子往二孃手裡的豬食盆子上面一放,轉身便飛也似的跑了。
她一口氣跑到了太子河邊上,孤單地站在那兒,惘然注視著悠悠而去的流水,心裡很憋悶,也很煩燥。她恨自己沒有勇氣。
秋色漸濃,山上的草木都開始發黃,正如她的心境一樣黯然。
她低頭拾起河邊石縫裡的一朵美麗的小黃花,在鼻間聞了聞,然後,又用力地揉搓著,一直把它揉得粉碎。
這時,一隻烏鴉從遠處飛過來,棲息在她身邊的碎石上,高一聲,低一聲的叫著。
這叫聲,更勾起了她許許多多的愁緒。
她一揚手,把那些花的碎片拋進了河水裡,讓它們隨嘩嘩作響的流波漸漸地遠去了。
那隻烏鴉還在哇哇地叫著,張玉鳳皺著眉頭看了它一眼,突然把滿心的不快,都歸罪於它。她朝著它狠狠地啐了一口,可它不僅沒有飛走,反而叫得更加歡快了。
她氣急了,猛地從地上抓起一塊石頭,一扭身,剛想甩出去,身子卻驟然定住了。
是順子。
他就是那樣鬼使神差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那雙鷹隼般的小眼睛,定定地瞧著她。
張玉鳳一肚子的不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揹著手,悄悄地拋掉石頭,下意識地抻了抻衣裙,懷裡的那幾塊桂花糕使她的胸前越發的鼓囊了。
順子也瞧見了,臉一紅,低著頭,從她的身邊走過去。
他是來河邊洗褂衫的。
張玉鳳一把拉住他的手,見順子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忙又縮了回來,“順,順子哥。”
順子嗯了一聲,走到了河邊,挽起褲腿,脫了鞋子,下了河。
在流淌不斷的河水中搓洗著褂衫。
張玉鳳覺得喉嚨乾乾的,嚥了口吐沫,見四下裡無人,便又大著膽子朝他那裡走了幾步。
“這都秋天了,你咋還當夏天過呢。河水多涼吶。”她不無關切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