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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而他那天真的女友卻並不知道他等在那裡。這是沙龍事件之後,他們僅有的第四次會面。青年畫家放浪的性格和紀堯姆嚴格的家規完全矛盾,由此而產生的障礙,使畫家對奧古斯婷的熱愛更為強烈,這是很容易想見的。怎樣才能接近坐在櫃檯裡、夾在維吉妮小姐和紀堯姆太太這樣兩個女人中間的少女呢?她母親從來不離開她,怎樣才能和她通訊呢?泰奧多爾象一切情人那樣,善於在幻想中為自己增加一些不幸,他設想幾個學徒中有一個是他的情敵,而其餘兩個是幫助他的情敵的。即使他逃過了這些阿耳戈斯…的監視,他仍然無法逃過老商人或紀堯姆太太的嚴厲的眼睛。到處都是障礙,到處都是失望!大凡囚徒爭取自由,戀人要達到戀愛的目的,都會運用激動的理智作最後掙扎,想出一些巧妙的辦法來,但當時青年畫家的戀情過分強烈,競使他一時想不出什麼好的主意。於是泰奧多爾就象一個瘋子一樣在附近地區徘徊,好象這樣走動會使他想出什麼巧計來似的。在用盡了心機之後,他居然想出了用金錢收買那個肥頭胖耳的女僕的辦法。因此在紀堯姆先生和泰奧多爾互相注視好一會兒的那個不湊巧的早晨之後,半個月中,青年畫家已經時不時地和奧古斯婷交換過幾封信了。這時兩個年輕人已經約好要在白天的一定時間以及星期日在聖勒教堂望彌撒和做晚禱的時候會面。奧古斯婷已經把家裡所有親友的名單送給了她親愛的泰奧多爾,讓他從這裡找找門路,看看是否可能從這些專心一意想著金錢和商業,把真正的戀愛視為一種可怕的投機,視為聞所未聞的投機事業的人們中間,找到一個能夠幫助他的人。與此同時,貓打球商店裡的一切習慣都一如既往。雖然奧古斯婷有時心不在焉;雖然她有時違反家規,上樓回自己房間,把一盆花放在某個位置上給青年畫家作暗號;雖然她有時嘆氣,有時沉思,可是誰都沒有發覺,連她的母親也沒有發

①阿耳戈斯,希臘神話中的百眼巨人,輪番有五十隻眼睜著,另五十隻眼休息。

覺,這種現象會使熟悉這個家庭的特點的人覺得驚奇,因為在這所房屋內,一種染有詩意的思想會和裡面的人和物產生強烈的對比,這屋子裡沒有一個人的動作和視線不被大家觀察和分析。然而這次出現的奇怪現象卻再自然也沒有了:這隻掛著貓打球旗幟的安靜的船隻,在巴黎這種狂濤巨浪的海面航行,必然要碰到那些可以稱之為“春分、秋分的暴風雨”的季節性風浪的襲擊,這些暴風雨就是所謂“年度總盤點”。半個月以來,店裡五個“船員”加上紀堯姆太太與維吉妮小姐一齊埋頭於這個巨大工程中:搬動一大包一粗大包的貨物,稽查布匹丈數,以確定剩餘布匹到底值多少錢;仔細地穿看系在貨包上的卡片,查明進貨日期;確定現行價格,等等。紀堯姆先生始終站著,手裡拿著一把尺,羽毛筆插在耳後,宛如一個指揮操作的船長。樓板上開著一個小孔,紀堯姆先生尖銳的嗓音透過小孔,向著下面貨棧深處送去一大堆謎語式的商業行話:“多少H N z?”“拿去了。”“Q x剩多少?”“兩碼尺。”“什麼價錢?”“五五三。”“把所有的卜J、所有的M P,和剩下的v D O,送到三A去。”其他許多同樣莫名其妙的語言也在櫃檯間嗡嗡響著,活象近代詩的詩句,為浪漫主義者互相傳誦,以維持對自己一派某個詩人的熱情。到晚上,紀堯姆關上大門,同他的大徒弟及妻子一起清算債務,重新上帳,給拖欠的人寫催款單以及開出發票。三個人共同籌辦這項巨大的工程,工作的結果記在一張泰裡耶紙…上,證實紀堯姆店裡有多

①法國掌璽大臣泰裡耶命人制造的一種公文紙,用於檔案、證書之類,規格是:0.44m×0.34m。

少現金、多少貨物、多少有價證券和票據;證實貓打球商店不欠別人一分錢,反而擁有十萬或二十萬法郎的債權;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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