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增加了;證實田莊更增加,房產要修理,或者年金要加倍。因此就產生用加倍的努力來重新積攢金錢的必要,而這些勇氣十足的螞蟻從來不曾在腦子裡問問自己:“這有什麼用呀?”幸運的奧古斯婷就是趁這每年一度大亂的機會,才躲過了她的阿耳戈斯們尖利的眼睛。一個星期六的晚上,年度總盤點的工作終於結束了。在資產總值項下,加上了足夠的圈圈,以致興高采烈的紀堯姆暫時取消了全年必須遵守的關於餐末甜食的禁令。狡黠的呢絨商人搓著雙手,准許他的徒弟們一直留在餐桌旁邊。每個“船員”剛喝完一杯家常酒,外邊已經響起馬車的車輪滾動聲了。他們全家都到雜劇院去看歌舞《灰姑娘》…:至於兩個較年輕的學徒,每人得到一塊值六法郎的埃居,並且准許他們隨意到任何地方去,只要半夜以前回來就行。
雖然這一天是這麼奢侈放浪,第二天,即星期日的早上,老呢線商人仍然在六點鐘就起來修刮鬍子。他穿上他向來感到滿意的栗色的有華貴光澤的禮服,把金環掛在他肥大的絲質短褲兩側。將近七點鐘的時候,全家還在睡覺,他就朝一個和二樓貨棧相連線的小房間走去。房間的光線從一個裝有粗大鐵欄杆的十字窗透進來,窗外是一個小小的、四方的院子,四面被烏黑的牆垣圍著,看上去很象一口井。老商人親自把他非常熟悉、釘著鐵皮的護窗板開啟,把玻璃窗沿著窗槽向上推了半截。院子裡的冷空氣湧進來,使悶熱而且散發著辦公室特
①指根據佩羅童話《灰姑娘》改編的一出歌舞雜劇。
有氣味的小房間變得涼爽了。老商人仍然站著,一隻手放在褪了色的羊皮交椅的骯髒扶手上,似乎在躊躇要不要坐下去。他以一種感動的神情,從開在牆上的小視窗凝視著那張有兩個斜檯面的寫字檯,他妻子的座位就安置在他的對面。他靜靜地觀看那些編有號碼的紙夾,那些細麻繩,那些常用的物件,那些在呢絨上烙商標的鐵印,以及那隻銀箱,都是些年代久遠記不清來歷的東西,面對著它們,彷彿面對著已故舍弗賴先生的幽靈。他把一張高腳凳向前移,這張凳以黑皮作墊,裡面填塞的鬃毛早已從四角鑽出來,但還沒有掉落,當時已故的舍弗賴先生就叫他坐在這張凳上。他用一隻哆嗦的手,把它擱到以前舍弗賴先生擱手的地方;然後,在一種難以描繪的激動心情支配下,他拉了拉通往約瑟夫·勒巴床頭的喚人鈴。當他發出了這個決定性的訊號以後,過去的回憶大概使這位老人心情很沉重,他拿起早已送來的三、四張匯票,看了半天,實際上一點也沒有看進去,這時候,約瑟夫·勒巴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請坐在這兒,”紀堯姆指著高腳凳對徒弟說。
由於老呢絨商人從未讓他的徒弟當面坐下,約瑟夫·勒巴禁不住戰慄起來。
“你認為這些票據怎樣?”
“這些票據是不會兌現的。”
“為什麼?”
“因為我前天已經知道艾蒂安公司用黃金來結帳了。”
“噢!噢!”老商人嚷起來,“不是病得很重,是不會讓人家看見膽汁的。我們來談些別的吧,約瑟夫,年終盤點已經結束了。”
“是的,先生,而且利潤的優厚是從未有過的。”
“不要用這些新名詞,什麼‘利潤’,就說‘收入’得了,約瑟夫。你知道嗎,我的孩子,我們取得這些成績,你也有一分功勞!因此,我不想光付給你工資了,紀堯姆太太叫我送你粗一份股份。嗯,約瑟夫!‘紀堯姆和勒巴’豈不是很響亮的合夥名字嗎?要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