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會娶到一個老婆,她遷就我。
但是我不會要她那樣做,把喜樂建築在他人痛苦之上,不不,我不會做這種事情。
然後我是開心的,我得到了蔡小姐的瞭解。
這年頭,沒有了解是活不下去的。
即使一年只有兩個格蘭姆的瞭解,瞭解還是瞭解。
蔡小姐令我滿足,我得到的溫情,來自她那裡。
媽媽就不是這樣,媽媽是比較自私的。
我的腦海里有一幅圖畫。
一間大酒家,媽請了好幾桌酒。
周圍有人在打麻將,有人玩撲克,賭聲震天。
而我傻傻的,象個新郎似的坐在那裡接受恭祝,穿了套西裝,象個木頭公仔。
一切因為我要出國留學了。一年有幾百個學生去留學,而我媽偏偏就愛搞這一套。
我想不明白。
她是毫無疑問的一個好女人,但是我想不明白。
我自覺本身相當蠢。我真的很替自己難過。
但是母親的確只有一個孩子,而那是我。
所以讓她去吧,我告訴白己,這也許是她畢生的快樂。
瑪麗說:&ot;你還不去買衣物嗎?&ot;
&ot;你們女孩子所知道的,只是穿甚麼衣服。&ot;
瑪麗笑,&ot;一個女人,除了說這些,還可以說甚麼麼呢?一部分人認為女人根本不必發表意見,另外一些人認為女人是永遠錯誤的。&ot;
&ot;你是這樣的聰明!&ot;我大聲的說。
瑪麗掩嘴笑,&ot;是的,最聰明的女人,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很蠢的樣子。&ot;
&ot;我討厭這種虛偽。&ot;
&ot;但是你怎麼知道她是虛偽呢?你根本分別不出來,你還以為她弱質纖纖,虛心問你討教呢,你們男人又是如此粗心,是不是?&ot;瑪麗問。
我呆了一呆,&ot;是的,女人是很有辦法的。不過蔡小姐不是這樣的人,她並不掩飾。&ot;
&ot;也許她是,但是你怎樣知道呢?&ot;她反問。
&ot;我看得出。&ot;我辯說:&ot;我有眼睛。&ot;
&ot;不不,&ot;雙麗同情的說:&ot;你什麼也看不出來,這年頭,你根本不能相信你的眼暗。&ot;
&ot;瑪麗!&ot;我大為震驚,&ot;你是幾時開始喪失你的天真的?&ot;
&ot;我學習的,每個人都會遲早學會的。&ot;瑪麗說。
&ot;我不喜歡。&ot;我搖頭,&ot;我喜歡相信人。&ot;
&ot;但是你會吃虧,吃了虧會學乖。所謂乖,便是不再信任人,不再天真,不再純潔。&ot;
這個時候,瑪麗坐在窗前,風輕輕的吹她的頭髮。她說這種話,很自然的樣子,娓娓道來,神色自若,我便知道,瑪麗不再是那個臉上長小庖庖、一碰會哭的女孩子了。我失去了一個朋友。
&ot;瑪麗。&ot;我叫她一聲。
她抬起眼來,眼睛裡一點自卑、一點畏怯都沒有。
她是長大了,她與以前完全不同。我低下頭。
我失去很多東西,其中有一些比瑪麗還寶貴。
&ot;你很奇怪,&ot;她微笑,&ot;你還是象孩子-樣。&ot;
&ot;是的。&ot;
&ot;你還是喜歡蔡小姐,是嗎?&ot;她問。
我一呆,&ot;什麼?&ot;我問:&ot;你說什麼?&ot;
&ot;你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