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叫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你聽說了吧?”施工把臉朝牆。沉默。
小單走了。元旦的時候。聽說她結婚了。跟一個列車長。
三月雪開花了。施工坐在窗前。白色湧進窗戶,映在窗玻璃上。萬花筒似的。
“你就是那個三月雪嗎?”施工看著窗外那些打成一團的春色。春天是最不謙虛的了。哪怕是草葉底下米粒一樣的小花,也要擠破頭地炫耀一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笑得像個嬰兒。
施工出院了。他還有三次化療要做。半年後他還要來複查。
出院前,他朝我伸小拇指:“你這個人可以做朋友。”
“那是。”我說。得意啊。
半年後。施工來了。胖了。
一切都不錯。我說:“本來我以為你只能再活兩年的。現在,十年以後,我給你過生日。”
施工盯著我:“你知道嗎?我前幾天在段裡碰到小單了。就在牆拐角的地方。一頭撞上。她抱著個小孩。”施工沉默了。
我等他說。
“小孩朝我笑。跟她長得很像的。我就同她打了一個招呼。”
送施工出病房的時候。他指指後山那條路:“三月雪的葉子真綠。”
不好看的綠。像一個個巴掌。三月雪好看的日子就那麼二十天。
走到醫院大門。施醫生上腳踏車前,又說:“你怎麼從來不問我的事情?”
“病人的事,我們都不問。”
“我以前拼命追她。她就是不理。那天碰到她,她問我,以前你是不是愛過我?你說我該說什麼?”
我把手放在工作服口袋裡,等。
“我什麼也沒說。哈!“施工騎上腳踏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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