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臨時紮營,營帳外旗杆上拴著的赤兔馬,沒有卸下鞍轡,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除了偶爾打個響鼻,動也不動。
太靜了!
“噗!”
“噗!”
幾聲細微的重物倒地聲,在這份靜謐中竟然顯得如此刺耳,赤兔馬頓時支起耳朵,修長的馬蹄在地上焦躁的刨著;夜色中,突然在四周出現,並慢慢靠攏的黑影令赤兔馬變得警覺起來。來人似乎令赤兔有些熟悉,才沒有馬上發出警示的嘶鳴,只是注視著來人,以赤兔的思維,或許根本不明白這個平日間經常跟隨在主人身邊的人深夜來此,究竟為何。
“將近五更,再過一會天就亮了,宋將軍,動手吧!”黑暗中一名身穿先登營校尉打扮的人小聲對身邊一身甲冑的宋憲問道,正是被袁紹派來給逢紀壯聲色的先登營隊官。
“再等等!”宋憲看到赤兔馬沒有發出警示,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
“宋將軍!”那校尉的聲音有些焦急,已經隱隱將呂布的帥帳團團圍住,若是還不動手,待外圍親衛營兵士醒來,被呂布發覺就功虧一簣了。
“噤聲!”宋憲小聲對這人道,沒有理會這人的催促,反而面含愧色的向跟隨在身後的十餘心腹親信看了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宋將軍,事已至此,莫不是要後悔麼?”那校尉見宋憲猶豫不決,語氣一改剛才商量的語氣,一臉的嘲諷,冷笑道。
“我說再等等!主……呂布還沒有歇下,斷不可貿然行事!兩位先生怎麼囑咐你們的?你們要違抗軍令麼?”宋憲沒有注意這名校尉輕蔑的眼神,低聲厲喝道,緊握著手中長刀的指節被捏的發白,充滿血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掙扎。
“宋將軍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呂布醒過來有了準備麼?”校尉冷笑道。
“去親衛營營帳製造混亂的弟兄還沒有回報,且再等等!”宋憲咬了咬牙,說道。
“怕是來不及了!”校尉的目光向西南方向凝望了一下,又伏在地上傾聽了片刻,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突然一把推開宋憲,對身邊人低聲喝道:“先登營兄弟們,呂布就在帳內,給我殺!”
“嘶葎葎……”赤兔聽到眼前這些人手中雪亮的長刀的出鞘聲,頓時發出警覺的嘶鳴聲,不停的用後蹄蹬著呂布帥帳的圍布,似乎要提醒裡面的呂布。
“給我殺!”
赤兔的嘶叫,似乎成了這群人進攻的號角,剎那間,一陣廝殺聲沖天而起,包圍著呂布帥帳的兩百名先登營兵士頓時如同瘋虎一般,向著中央圍去。
“嘣……”
先登營兵士尚未來得及圍攏近前,一聲清脆高亢的箏聲突然從呂布的帥帳中傳出。在數百人的喊殺聲混雜中,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頓時令先登營兵士腳步一頓。
“呂布止一人耳,眾軍隨我殺呂布!殺!”先前那名校尉沒想到呂布尚未露面,僅僅傳出一聲琴音,就令這些久隨袁紹,百死餘生,被呼為死士的百戰精兵怯而止步?校尉臉色頓時劇變,連忙大吼道。
校尉心中委屈啊!
劇本不是這樣的呀!
不是明明該是自己率領這些人襲擊呂布帥帳,呂布倉促應戰之下,就算武力再強也會被拖住,然後宋憲等人攪亂親衛營紮營,只要堅持一炷香,後援即可感到,一舉拿下呂布的親衛營,到那時,就算呂布霸王復生,也無回天之力了。
只是,只是,這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呂布無義!殘暴嗜殺!快隨我擊殺呂布,否則我等必受其戮!”宋憲反跡已經暴露,此刻除了硬抗別無選擇,見這些兵士一個個變得謹慎無比,心中焦急之下連連大聲喝道。
“殺!殺!”
“誅殺叛逆宋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