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餞別宴到了尾聲。
絲竹奏聲起,樂師高歌,眾人起身相送。王源和楊慎矜出了長亭騎上馬兒,伸手摺柳枝一束,在眾人的道別珍重聲中登上灞橋過河。過了灞橋之後,便等同於出了長安地界,也就算離開長安了。
王源坐在大黑馬上,聽著灞橋流水嘩嘩作響,聽著兩岸綠柳如濤,倒也確實生了些離情別意。耳聽得長廊內樂師的歌聲傳來,唱的如泣如訴甚是揪心。
”楊柳多短枝,短枝多離別。贈遠屢攀折,柔條安得垂,青春有定節,離別無定時。但恐別人促,不願來遲遲。莫言短枝條,中有長相思,朱顏與綠柳,並在離別期。”
歌聲悽切,王源不願多聽,將手中柳枝拋到橋下,一夾馬腹,黑馬加快腳步,飛快登上灞橋東的官道。
……
兩日時間,晝行夜息,走了五百多里路,行程過半。一開始隊伍還混雜在一起,楊慎矜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王源聊幾句。話語之中也是些讓王源聽話辦事的暗示。但王源一直不給於正面回應,只用些不負皇恩之類的話敷衍,聰明如楊慎矜也明白了拉攏王源是不可能的了。
於是乎,楊慎矜再也不和王源說一句話,兩撥人馬也自然而然的拉開了距離。原本隨行人員中有刑部的辦案人員,有御史臺的差役,到最後跟在王源身邊的便只有十名隨從和王大黑一干人了。戶部的一名充當專業人員跟隨辦案查賬的主事本來是跟王源混的很熟的,但楊慎矜像是要孤立王源一樣,硬是將這名叫韓子平的主事叫著跟他一起前行。
王源倒也無所謂,反正註定此去不會有什麼很好的合作,自己這一趟就是去搞破壞的,也沒必要跟楊慎矜搞什麼表面上的和氣。他不理自己,自己也不理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到了北海郡,楊慎矜還敢撇開自己辦案不成?
第三日中午,隊伍抵達滑州境內,距離北海郡只剩下兩百餘里了。吃了中飯之後,楊慎矜催促趕路,於是眾人頂著頗有些火熱的太陽,坐著馬背上昏昏沉沉的趕路,一名隨從忽然從後方騎馬上來,來到王源身邊低聲稟報。
“王副使,有件事有些奇怪。”
王源從昏沉中回過神來,問道:“什麼事奇怪?”
“自處洛陽境之後,小人便感覺後面有人盯梢,本以為也是趕路的百姓,但這一路上幾百裡好像一直跟著。剛才中午吃飯的時候,小人特意延後,又看到了後面的人。”
王源一驚,低聲問道:“看得出什麼人麼?有多少個?”
“沒多少,就一個,騎著馬兒,這麼遠也看不清來路,只看得出戴著斗笠。”
王源道:“你確定從洛陽一直跟到這裡?”
“小人確定,這事兒張五哥也知道,他也判斷是盯梢跟著的,不信王副使去叫他來問問。”
王源的眉頭皺起,想了想道:“不用問了,如果真的是盯梢跟隨的,拿了他便是。前面找個有利的地形咱們埋伏起來,等他過來抓了詢問,弄清楚是幹什麼的。”
那隨從點頭道:“好,兄弟們正有此意。”
第二零一章 路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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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陽高照,年久失修的官道蜿蜒穿越兩座山包之間的山谷,道路兩側草木瘋長鬱鬱蔥蔥。暖風吹過,從山包頂端如被無形大手輕撫,劃出一道長長的草浪翻滾而下,甚有風吹草地見牛羊的感覺。
官道上,一匹白馬緩緩而行,官道年久失修,路面上是深深的車轍和碎裂的石塊,塵土積聚厚達半寸。白馬的馬蹄每踩下去一步,便有小石快被馬掌蹦的飛起,並濺起一片小小的黃塵之花。
馬背上的人裹得嚴嚴實實,壓得低低的斗笠看不清他的面孔,身上裹著深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