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少時在南院讀書的日子了。我六歲隨祖父來紀府為客,在這兒住了足足五年,呵呵,那個時候二爺還是個埋頭苦讀的勤學少年,那個時候……三爺也在。”
阿步天真,饒有興趣追問:“我聽聞二爺同三爺乃是孿生兄弟!他倆生的像不像啊?”
“像……也不像,一個冰山似的,一個連冰山都能教他給捂化了。”
“這樣啊,三爺性子必是極好了?”
縱然只能回憶這些點滴,心頭仍覺如有暖流湧過,唐糖含笑答:“二爺什麼性子,三爺總是跟他的反一反就是了。”
阿步感嘆不已:“三爺真好啊!”
唐糖忍笑:“你稍微收斂一點兒。小點聲,讓二爺聽見,仔細他真把你凍成冰山。”
阿步打了個噤聲的手勢,腦袋直點,又有些激動,覺得唐糖很將他阿步當作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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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深夜,紀理在書房擬完次日上工部要呈給恩師魏升鑑的一封條呈,擬完卻仍不睡,穿的是家常舊袍,同紀方說要一人院外走走,便徑自踱出了院子。
去了一個時辰方歸,也不說去了哪兒,回來照舊在書房軟榻上宿下。
這燠熱的夜本就極難好眠,紀方沒睡,生怕書房裡悶熱,他親自檢查了一回窗欞有否支好了。踏出書房門時,又回望一眼書案後頭,二爺睡得極靜,連呼吸聲都幾乎不可聞,身子亦未曾動過一動。
紀方想起紀理前夜問他的話。
“紀方,你近日可曾去過南院?”
紀方答:“其實也不算特地去的南院,我每日早晨,是要出南府門,給三爺上香去的。”
“嗯。”
紀理頓了片刻,又問:“糖……唐小姐可曾去過南院?”
“呃……不曾。”
“為何猶豫?”
紀方忙解釋:“二少奶奶|頭天來時,是問起過的。”
“你不是一向喊她糖糖?她問什麼?”
“問三爺的牌位何在。我答,因為三爺未曾婚娶,又無子嗣,故而依祖制只得一座孤墳,葬在南院宗祠外的小山坡上。她聽了也不言語,我便問她是不是想去給三爺上墳……”
“你往下說。”
紀方點點頭,眼中噙些淚花:“糖糖回‘就不去了罷’,我便勸‘三爺素喜熱鬧,他如今一人孤零零的,您給親手栽一棵小冬青,也總算一份情誼’,糖糖搖頭說,‘我不信,那是堆土,又不是他。’”
“……哦。”
紀方偷眼看看紀理,見他神色尚好,方道:“隔了好一會兒,她又道了句,‘我不信’。”
紀理沉吟許久,隔了會兒紀方又說:“噢,糖糖那天還問了一件事。”
“何事?”
“她問,三爺的遺物,可都從大理寺取回來了?”
第5章 青瓷盒
次日正是紀二爺歇完新婚大假,回衙應卯的日子。
紀方來時天剛剛亮,阿步已然在裡伺候紀理束髮整冠,換好了官服。
阿步識相退至外頭,聽見紀理在書房裡囑咐紀方,今起晨間他便不再去告擾祖父,照常待晚上散衙歸家再往西院請安。
知道阿步行得遠了,紀方合緊門窗,紀理才問:“大理寺昨日送三爺遺物來時,你可逐一清點過?”
紀方點頭:“這個自然。大理寺此番將三爺遺物押得這般久方才送還,您又不在場,我唯恐疏漏,清點得格外仔細。”
紀理點頭:“不是裘大人送來的?”
紀方心中愈發瞭然,這定是哪裡出了岔子,便心急起來:“來的是個姓朱的推丞,我問過他,說是裘寺卿前日派裘大人公出去了裕州,二爺,哪裡不妥?”
紀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