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清接過,又與眾人,一一核對,眾人雖不知她為何如此,但生死在人家手裡捏著,唯有唯命是從。
“都是真的?”
“是,是真的。”
“那好。”梓清對著錢氏冷冷一笑,喊了香枝,“去取火石來。”
香枝立刻便從腰間掏了根火石出來,梓清接了打亮火石,一把火點燃了手裡的賣身契。
“你這是做什麼?”錢氏忍不住喝問。
“你說呢?”梓清對愣在身側的人道:“我還你們自由。”
“啊?”眾人驚的連聲音都忘了發出,很快又有人雀躍著歡呼。
“你……”錢氏惡狠狠的指著梓清。她竟從不知,三年裡不事中饋的王梓清會有如此好的手段,這些人受了她的指使,砸壞了那些價值連城的物什,又被她毫不猶豫的賣給了王梓清,生死如草芥。王梓清卻非但沒有處罰他們,反而給了他們自由身,明天,這上京城裡,將會流傳著怎樣的流言。錢氏感覺到背脊生起了層層冷汗。王梓清,難道三年的相處,你也只是在演一場戲?一場不惜以身試險的戲?
“謝沐安,我當日所言,你可還記得?”梓清不去看錢氏如風雲交換的臉,只目光如刀狠狠瞪著謝沐安。
“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謝沐安翻了翻眼,不屑道。
“沒什麼。”梓清搖頭,“記得最好,不記得,我不介意再次提醒你一句。”目光掃過朝她看來的謝大老爺和錢氏,以及謝府那曾經冷眼漠視那夜大火的所有人,一字一句道:“我王梓清既然大難不死,來日必將你謝府滿門祭我當日之痛。”
“好猖狂的口氣。”謝大老爺首當其怒,銳聲道:“就憑你?”
梓清輕輕一聲嗤笑,續而雙目一冷,凝著謝大老爺,“不錯,就憑我。”
靜,落針可聞。
一聲大笑撕破了這靜,謝大老爺仰天大笑,然他雖是用盡了力氣去笑,那笑聲卻怎麼都顯得太過單薄。慢慢地,謝府裡有下人跟著笑起來,笑聲哄哄中,梓清立於階沿之下,明明是一個仰視的角度,明明應該看起來異常狼狽的她,卻讓人覺得廣袖輕衫的她,是那樣的讓人端椒莊凝。
“四小姐。”
一聲輕且緩的聲音,如一道流水穿過那些尖利的笑聲,聲音溫軟,讓人感覺著耳邊似乎有流水潺潺而過,謝府一室春華,此刻卻都不及男子風華之萬一。
“藍掌櫃。”梓清緩緩回身,對著男子淡淡的笑,“勞你跑這一趟。”
“四小姐嚴重了。”藍少秋略略低身,眉目之間恭而順。
“藍少秋。”謝大老爺膛目結舌的看著立於梓清身側恭而有禮的藍少秋,藍少秋,竟然是匯通天下的藍少秋!為什麼王梓清會認識藍少秋?為什麼藍少秋會表示出對梓清從屬的態度?
“謝紹峰,你現在還覺得要滅你謝府,憑我不行嗎?”梓清勾了唇角,淺笑著看向謝大老爺,一目一笑,卻如針般扎得謝大老爺目泛腥紅。
梓清仰天哈哈一笑,金色的陽光像無數把純金的小箭,用那溫柔的光暈劃過她的眼,激起一層苦澀。她一直以為,有那麼一天,她苦心經營的所有,會讓她親自交付出去。她一直以為,是她枉做小人。卻不料……
“四小姐,請。”藍少秋微微測了身,讓出了一條道。隨著他的讓開,那些謝府的下人,有都情不自禁的往兩側移了移。梓清點頭,低頭的瞬間,斂盡所有的情緒。
謝府外
八匹棗紅的高頭大馬,準齊劃一的停在謝府門口,暗紅的描金繪彩馬車,七彩玻璃製成的車裡簾,佔據了謝府門外大半的地方,在那奢華到極致的馬車後,是數名外形精悍,一律灰黑錦衫的壯年男子。
見到梓清出來,四名男子中的一人,走了出來,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