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跪在馬車旁,以身為塌,讓梓清上車。梓清挑了眉頭,看著聚集在數丈之外的街坊鄉鄰。挺直了身子,一腳踏上那名漢子身上,香月上前,扶了她的手,侍候她上車。
藍少秋一躍而起,坐在車伕的位子上,伸手拉起了韁繩,眉角染了一抹笑,輕聲道:“四小姐坐穩。”
“走吧。”
藍少秋手裡的韁繩被他一抖,一聲響亮的“啪啪”聲,八匹高頭大馬,踩著整齊劃一的步子,緩緩前行。
“好俊俏的少年郎啊。”
梓清笑看著那些因為驚喜,而失色的年輕女子們,或許是曾經的那個世界,美男太多,是故,對於藍少秋的美貌,她無意的疏忽了,眼下聽到那些驚呼聲。梓清也跟著勾起了唇,淡淡的笑了。
他們認識有十年了吧?
“為什麼?”
“呃?”梓清抬眼看著,一直腰身挺直的藍少秋。
“為什麼不讓我出手?為什麼我永遠是最後一個?”藍少秋的聲音裡滿是落寞,“下一次,能不能不讓自己受傷?能不能讓我站在你的面前。”
梓清無聲嘆息,微微的往後靠了下去。手碰到一側,被雕滿富貴牡丹的櫃子,嘩的一聲,滑出一個小抽屜,一盞瑩白的瓷碟,盛滿著紅色的蜜餞,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梓清伸了手,去開其他的小櫃,那些小抽屜裡不是蜜餞,便是各色的鮮果。她猛的抬了頭,看著前面那個,端然不動的身影,低聲道:“這些……”
“我從來沒為你做過什麼,這是你第一次提出要求,所以我要將它做到最好。”
梓清的眼眶便紅了。
“謝謝。”
前面的身影僵了僵,“我寧可你說你很喜歡,也不想你跟我說謝謝。”
梓清低了頭,再次無語。她要如何讓他明白,若是愛,當年又怎會另嫁?
這實在不是個好話題。藍少秋也沒有想到,素來沉穩的他,怎會在這一刻說出這些話。或許,是曾經不得不默默相守的痛,讓他再也不願做那個總在身後的人。
“嗤嗤。”呂英華將嘴裡的一口酒,全部噴了出去,指著窗外街道上那招搖過市的馬車,說道:“這女人,這女人竟然留手!”
他的話才落,另一扇窗邊,一張冷冽的臉勾了勾眉頭,看著街道之上,氣宇軒昂的男子,舉了杯道:“敬你,同是天涯淪落人。”
呂英華愕然,同時天涯淪落人?這話從何說起?
“藍少秋,這個將錢莊開到各國,低調到似乎不存在,卻又不能讓人忽略他的存在,為何會結實她?這個女人,既然有藍少秋這樣強而有力的後盾,又怎的一直不用?”呂英華是個善於思考女人的,他蹙了眉,苦苦思索,“難道說,她對謝沐安從一開始便是不信的?”
崔雲驍沒有解答呂英華的問題,他只是那樣深深的凝視著,隱於七彩琉璃之間的那個身影。是不信嗎?若只是不信謝沐安,又如何解釋,就連王家都不知道的這一層關係?挑了挑眉頭,他舉起了手裡的杯子,遙遙對著馬車中的梓清。
梓清一直都感覺到,一種冷凝的氣息環繞著自己,似乎總有個人,在暗處看著她,環目四周,除卻那些羨慕嫉妒的眼神,再無其他。而這一次,似乎不同,她抬起頭,目光穿過那折射出七彩光環的簾子,遇上了那如冰似雪的寒眸。就在她微微一窒時,崔雲驍卻舉起了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續而對她晃了晃光光的杯底,不知道收不收她眼花,她似乎還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笑。
這是什麼意思?
“四小姐。”
梓清連忙收了目光。
藍少秋狐疑的看著,她一瞬間茫然的眼神,他微微的挑了眼角,看向街道一側二樓敞開的窗戶。目光所及處,卻空無一人。